听了这话的纪浅汐只想冷笑。

她在这将军府素来没什么地位，就算是想鲁莽行事，那也得有机会才行。

这话更应该说给纪玉儿听。

“母亲教训的是。”纪浅汐瞥了眼那边准备看笑话的纪玉儿，“往后女儿会多向长姐学习。”

自己女儿什么德行，大夫人比谁都清楚。纪浅汐这话也暗讽她教女无方，往后不仅不会改一改这鲁莽的性子，相反的还要向纪玉儿学习更多。

纪玉儿却是没听出纪浅汐话里的讽刺，用帕子掩唇笑道，“妹妹真爱说笑，姐姐可没有什么能教你的。”

“玉儿，不可多话。”大夫人收回扶着鬓发的手，从主位上居高临下的斜了纪浅汐一眼，“今日叫你来，是为了说说你与魏王的婚事。老爷打算将玉儿嫁给魏王，往后你成了亲，多在魏王耳边提提。”

总算是不在继续兜圈子了。

纪浅汐准备去端茶水的动作一顿，而后收回手，似笑非笑的道，“怎么？王爷没打算娶姐姐？我可是听说长姐和王爷认识啊。难道是我记错了？”

纪浅汐不喜欢明桓，也不会嫁给他，但不介意用这件事来恶心纪玉儿。

她话音落下，还故意偏头去看纪玉儿，佯装惊讶道，“王爷来传旨之前，难道都没和长姐说他打算娶我为妃的事情？”

这事纪玉儿还真不知道。

明桓不知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纪玉儿就喜欢她，还是担心纪玉儿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回将军府大肆宣扬，坏了计划，并未将他打算娶纪浅汐事情透露给纪玉儿。

不然那日魏王来将军府传旨时，也不会有纪玉儿气急败坏摔东西的场面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纪玉儿才会对纪浅汐恨之入骨，以为是她瞒着所有人勾引了魏王。

“这种事情王爷怎么会告诉我？”纪玉儿死死的咬着牙，脸上的笑容也因此变得格外狰狞，“我只是和王爷认识，又不熟。”

纪浅汐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只当没看见纪玉儿那要吃人的目光，“长姐不必担心，若有机会，我肯定与王爷说说。魏王府那么大，王爷肯定不介意多一个人。”

而且这人还是被附送送去的。

谁都知道将军府的大小姐纪玉儿心高气傲，从不肯将府中的几个庶妹放在眼里。在外人面前装的一副端庄贤淑，回了府里却是本性暴露，恨不能将其余人都死死的踩在她脚下，苟延残喘菜才满意。

如今纪浅汐一番话看似答应了大夫人的要求，其实不过是在打纪玉儿这个嫡女的脸。

你不是和魏王认识么？不是将军府的嫡女么？不是不将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么？既然如此，嫁给魏王为妾，怎么都还要我这个庶女来为你牵线？

纪浅汐这一耳光打的格外响亮，几乎将纪玉儿和大夫人的所有自尊打的稀碎，捡都捡不起来。

她也不去看两人那难看的脸色，自顾自端着一边的茶水，漫不经心的呷了一口，微眯双眼，一副被这茶水迷住了的模样。

看的大夫人只想打人。

柳云盯着喝茶的纪浅汐看了许久，极力想从她脸上看出一点异样来。但不知是纪浅汐隐藏太深，还是因为她眼神不好使，始终不见这庶出的二小姐有什么不同。

柳云不禁怀疑，以前到底是她低估纪浅汐，还是她藏着狐狸尾巴就为了今天？

纪玉儿的手几乎掐进椅背里，因为用的力气太大，指关节开始发白。

柳云担心女儿，起身走至纪玉儿身边，将她手握在手里，轻轻扶着她的长发无声安慰。

纪浅汐余光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冷冷勾着嘴角，对于纪玉儿和柳云的愤怒当做不知。

仅仅只是被刺激两下便忍不了了，往后遇到更多的事情，只怕要晕厥过去。

“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柳云厌恶的看着纪浅汐，“没事赶紧走，就知道碍眼。”

“就算是碍眼，也是母亲你自己请女儿过来的。”纪浅汐放下手中茶盏，也不愿继续待下去。

柳云看着纪浅汐离开的背影，低声对纪玉儿道，“没关系玉儿，你今日所受之辱，娘亲一定为你讨回来。”

纪玉儿红着双眼，死死地抓着柳云的衣袖，“娘亲，我想她死！我想她死！不过是个小小庶女，凭什么嘲笑我！凭什么她就可以嫁给王爷，我就不能？！”

“让她死多不简单？”柳云捧着纪玉儿的脸，怜爱道，“最好让她生不如死，还有华茹那贱人。这将军府会是她们娘俩的埋骨之地！”

纪玉儿重重的点点头，终于开心起来。

*

刚才听到大夫人和纪玉儿说的话，纪浅汐藏起来的那些记忆再次不受控制的从脑海中冒了出来。她怕自己会流露出来，回了竹韵院便将相宜赶走，自己闷在房里，任由外面的人怎么叫喊都不搭理。

最后连华茹都惊动了。

“汐儿，是娘亲，你快开开门……”华茹在外面焦急的敲着门，“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出来和娘亲说说，不要闷在屋里，让娘亲担心……”

纪浅汐仰面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她经历的事情若是说华茹听了，只怕不会得到安慰，还会将她当做怪物。不说是惊世骇俗，却也让人难以接受。

外面华茹还在持续敲门，纪浅汐担心等会事情闹大，方才哑着嗓子开口，“娘，我没事，就是累了躺会儿，你回去吧。”

“汐儿……”

华茹又等了一会，依旧不见纪浅汐过来开门，就知纪浅汐是铁了心不想见她们，只好吩咐相宜，“你守在这里，二小姐出来就来回报。”

相宜欠身应是。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传来细微的响动，纪浅汐不耐烦的翻个身，语气也严厉起来，“我说了我累了要躺会儿，你们……”

“你何时说了这话？本王可没听见。”

纪浅汐猛地睁开眼，从榻上坐起来，吃惊的看着气定神闲往自己走来的明晔，“你怎么在这里？”

明晔正要说话，却见纪浅汐双眼微红，觉得有些稀奇，“你这是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