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航明明很想拒绝，可那样的话，在虚弱的秦慕慕面前却怎么样都说不出来。

他紧紧抿着嘴唇将秦慕慕抱起来，大吼着让人将车开过来。仿佛只有这样的怒吼，才能纾解他胸口如坠千斤的窒息感。

“秦慕慕，你给我听好，少在我面前玩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你以为我对你还有半点情意么？

我还没有折磨够你，你敢死？只要你断了气，我就立刻把你的父母给你送到地下，让你们一家团聚！”

赵书航的声音冷得发狠，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后槽牙挤出来的，那样浓烈的仇恨，几乎要将秦慕慕整个吞噬。

风驰电掣地将车开到医院，闯了一路的红灯，直到秦慕慕进了手术室，赵书航才发现，他的手一直在抖。

秦慕慕那濒死的模样固执地停留在他的脑海中，让他几乎失了理智。

他用力捶了捶胸口，那里太难受，仿佛有一把迟钝的刀，在他的心脏上切割着。不见血，却疼得厉害。

那种疼痛，带着窒息的感觉，让赵书航无所适从。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的漫长，直到暮色四合，医生才从手术室出来，疲惫地告诉他，“手术很成功，但是病人还未脱离危险，需要到重症监护室观察。”

赵书航木然地点点头，满脑子都是那一句“还没有脱离危险”。这句话好像变成了一张张密密麻麻的网，将他一层层束缚起来，让他窒息，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起来。赵书航看着那个号码，深邃的眸子中忽然慢慢地燃起了仇恨，但他还是接起了电话。

“赵先生，您让我查的那件事已经查清楚了，尾款什么时候能到账？”

这个私家侦探的声音让赵书航无端端觉得非常烦躁，若不是他这么快查到了秦慕慕头上，他和秦慕慕也不会落到此刻这个下场，秦慕慕也不会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ICU，说到底，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的，就是这个私家侦探！

赵书航已经忘记了，或者说他自动忽略了，那个私家侦探，是他主动去联系的。一直以来，想要查清楚乔乔的死因的，都是他自己。

他烦躁地说了一句“现在打”就挂了电话。而后给私家侦探的账户上转了一笔钱，就又开始隔着玻璃，看秦慕慕。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执着于乔乔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十年了。可是每当他梦见乔乔，就会感觉到她非常非常无助，非常害怕，好像正在遭受非人的折磨。

然后他就会醒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无法忘记十年前那个黄昏，乔乔闹着要出去玩，而他却因为怕热，拒绝了乔乔的撒娇请求，没有陪她一起。

后来乔乔就失踪了。

再后来，他忘记了一些东西，医生说他是因为乔乔失踪了，太过自责，所以选择性地忘记了一些事情。

赵书航从没有想过要找回那些记忆，仿佛潜意识里，这具身体，都抗拒着那一段记忆。他觉得，也许并不是什么重要事情。

所以当他知道乔乔被挖了心脏，换给秦慕慕的时候，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仇恨之中。他从未深究过，当时的秦慕慕，到底为了什么需要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