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狐狸和小狐狸
作者:木清 | 时间:2018-04-18 21:01 | 字数:2079 字

凤庄主的震怒在料想之中,也不知是不是怕过头还是心理建设做够了,凤庄主这一吼后,凤楚楚竟然觉得轻松了许多。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裙摆下若隐若现的鞋子,还有与自己并排二站的朱念孝的鞋子,他的鞋子是一双与衣服颜色搭配的浅青色半长靴,上面绣着竹叶,叶子的纹理栩栩如生,靴子的沿口用黑线夹银线绕了一圈,既不张扬又不显素,真真好看。一大一小一粉一青,看着倒是赏心悦目。

出着神时,腰间多了一只手,在她后背安抚般轻轻拂了拂,就听朱念孝在她耳边小声说:“楚楚不怕,五郎在。”

闻言,凤楚楚抬眼,望着他笑了。

而另一边,既然凤楚楚已经提了头,彻底把青铜珠的事挑出来,省了最麻烦的一道坎,宋玉轩也不会让她继续得罪凤庄主,因此由他接了话题。

宋玉轩:“凤庄主息怒,晚辈觉得凤姑娘所猜想的或许正是柳月先所谋的。事实上晚辈此前也曾听闻江湖中有一密宝,里面有所有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宝物,据说这宝物需要三颗青铜珠同时放进机关里才能开启。如果那青铜珠真在庄主手里,晚辈斗胆问一句,那珠子可藏在妥当的地方了?”

言罢,书房里一片安静,凤庄主先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宋玉轩,而后再转向凤楚楚,眼里有着恼怒,最后还是转回宋玉轩身上,朝外面摆摆手,有人进来把门合上,瞬间,书房里就只剩他们几个。瞧见这个状况,凤楚楚一时有些后悔,后悔刚刚说完话没有立马离开,这下可好,凤庄主估计要说青铜珠的事,留下她来,怕不是想杀人灭口吧。

她忐忑着,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粒不起眼的沙子,就听得凤庄主缓缓开口:“宋贤侄放心,那颗青铜珠放在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纵使那柳月先有通天的本领也绝对找不到那儿去。”

宋玉轩道:“那晚辈便放心了,此青铜珠兹事体大,若是流入魔教之中,怕是不堪设想。”

凤庄主:“凤某自是明白,因此即便在十几年前偶然得到这颗珠子,凤某亦是不曾像任何人透露,就是怕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我那内人”说到这他故意重重叹口气,“太不懂事了。”

凤楚楚不由瞄他一眼,见他眉头紧皱,一副十分烦忧愁的样子,似乎真因为凤夫人的多嘴惹来麻烦感到烦恼,彻底为他的演技佩服得五体投地。这老狐狸,一番话明里暗里都表达了:东西是我的,我得到后没张扬,所以你也不要到处说,免得为我惹来麻烦。连她都能听得出的意思,宋玉轩这个七巧玲珑心怎会听不出,所以她又望向宋玉轩。

然而宋玉轩并没什么表示,只是道:“既如此,晚辈便不多问了。只要那柳月先拿不到青铜珠,忌惮于此的他便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

原来他竟是想用青铜珠来牵制柳月先,这个可能吗,凤楚楚实在没把握。这一群人,斗武功斗心机斗智商,看着都觉得累。

离开了书房,凤楚楚飞快带着朱念孝走了,唯恐再慢几步会被凤庄主叫回去教训。宋玉轩本想向她道谢,却只能愕然看着她二人离开,最后无奈一笑。

回到自己原先破屋旁边那排屋子,没一会天就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她和朱念孝躲在屋子里,坐在窗边的榻上开了窗看外面的天空一起发呆。如今她因为朱念孝的到来换了一个稍微好点的屋子,免了下雨滴水冷风过堂的滋味,生活还算美好。半晌,朱念孝挪着挪着,见凤楚楚没反应,悄悄把两人中间的小茶几搬开,又挪了挪,终于在要挨着凤楚楚的时候,她睨了他一眼。

“你在做什么呢?”

“五郎想和楚楚一起坐。”

“你不是就坐我旁边了吗”

“可是我们离太远了。”

她望着被搬到一边的小茶几,十分无语。

见她不说话,朱念孝就自己找话题“楚楚,为何你来来去去总是穿”他指着她身上的衣服,努力想了一会,比了个三字,“唔,三套衣裳?楚楚是很喜欢这衣服吗?”

凤楚楚低头看着身上这套混了粗麻算不上好料子的裙衫道:“喜欢倒谈不上,我总共就这么三套,不穿也没衣服可穿了。”凤夫人不许她在朱念孝面前穿得太破旧,因此命人给她做了衣服,但也只三套而已,她便只好换着穿。对她来说,穿什么不是很重要,她在山庄里只是个没啥存在感的人,并不怕有人对她指指点点,没想到朱念孝却是注意到了。

可能是听到了凤楚楚只有三套衣服,朱念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眼眶就红了,抓起她的手就开始抽噎,凤楚楚莫名其妙下连忙安慰,他便趁机扑进凤楚楚怀里,抱着她不撒手。凤楚楚眼角一抽,差点没忍住想一巴拍飞他。

“你这是又怎么了。”她咬牙切齿,捏着他的下巴抬高他的脸,就见他银豆子已经一颗颗掉下来,竟是真哭了,凤楚楚心下一软,语气也就跟着软下来,“先别哭呀,告诉楚楚怎么了。”

“楚楚好、可怜啊。”他边抽噎边说,语不成句,不知道还真以为她很苦。

一时间凤楚楚竟然不知该说什么。

莫名其妙被拉进了这个地方,还没回过神就挨了一巴,之后又为了飞月教的帖子还有摆脱婚约而烦恼,凤楚楚几乎来不及为自己感到悲哀和难过。可此时朱念孝为了她而哭得梨花带泪,为她难过,凤楚楚也是禁不住鼻子一酸。

她是单亲家庭长大,后来母亲在她初中时另嫁,二爸是个老好人,只是他妈却不喜欢她,所以读书时就干脆报了全日制,待到能赚钱后她就只在过年回去几天。她向来坚强,就算受伤了生病了都不会在电话里说,因此已经有许多年不曾有人为她难过,也没有人因为她过得不好而伤心,朱念孝是她这十几年来的第一个例外。

手腹为他擦过泪的地方滚烫滚烫的,十指连心,直至心底,她看着手指,喃喃道:“你是为了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