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里，南瑾和秦焕羽向寒暄的人告辞。
她随着秦焕羽的步伐轻盈转身，却一不小心把手包的链子钩在了一位男士西装纽扣上。
“不好意思……”
她忙弯腰去解，却越解越乱。
“秦太太，您手上的伤……？”
那位男士和身边的女伴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南瑾慌慌张张的，眼神闪烁：“啊……是我早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擦破的。”
顺着她弯腰的姿势往下看，高开叉的旗袍露出了她腿上的淤血和擦伤，一个成年人在哪摔能把自己摔成这样……
周围人的目光狐疑起来。
彼时南瑾还在男士袖口的纽扣上折腾，秦焕羽见关注的人多起来，上前一把扯断她的手包链子，强颜欢笑：“先告辞了。”说完拖着她就走。
“真的不好意思……”南瑾回头，柔弱的再向那位男士道歉。
再回过身去，眼底泛起一丝冷意。
如果能拿到那张出轨照，让秦氏不受影响，秦焕羽主动协议离婚最好，但如果不行，她也不想再继续这样狼狈的婚姻。
秦焕羽把她逼到绝路，她却要拼了命给自己另辟活路！
如果家暴离婚，对簿公堂，到时候也需要引导公众的舆论，所以，这些伤痕，她要让更多无关之人看到！
秦焕羽捏在她胳膊上的力道更重，她的这点心思，尽收在他多疑敏感的眸子底下。
走出会场，来到车前。
身边男人切换到阴沉凶狠的眼神让南瑾深吸一口气，知道等下恐怕又要经历一次体无完肤的痛苦。
“呲——”
突然，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疾速退回，在他们面前疾疾刹住。
魏阅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
“我允许你走了吗？”游柏言的话是对南瑾说的。
鼻音浓重，似带着深深的不悦。
“她是我太太！”
秦焕羽不想跟游柏言正面撕，但游柏言一而再再而三打他的脸，他心里的愤怨已经快到忍耐极限。
“秦总不是说，你很开明，鼓励老婆自力更生吗？”
游柏言眼睛都不抬一下，只是盯着膝盖上的平板，语气轻佻。
魏阅在旁适时补充：“游氏跟南图传播的合同还有几处没敲定好，南小姐，请吧。”
南瑾趁机错开被秦焕羽捏住的胳膊，几个快步坐上了游柏言的车，魏阅为她关上车门，车子迅速消失在秦焕羽猩红的眸子里。
车里落针可闻。
南瑾从手包里拿出一枚银色录音笔，关掉。
她想感谢游柏言帮忙解围，但见他抿紧下敛的唇角，一直专注于手里的电脑，最终沉默。
游柏言的车子很舒服，车里的温度也开的刚好，南瑾一身酸痛，终于能觅得片刻舒适安宁。
车子开出一段。
身边男人终于把目光从双膝上的电脑上移开，薄唇轻启：“你，下车！”
“我？”南瑾讶异。
游柏言墨眸里升起薄怒，睨着她，语气冷峙：“我要开视频会议，你想窃取商业机密？”
“……”她不想。
南瑾打开门下车：“再见。”
“谁让你走了？！”
她刚转身，游柏言却叫住了她。
不是他让她下车的吗？
“在路边等着，我开完会找你。”
“……！”
当她是什么？
低贱的奴才？
还是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南瑾深吸了两口气，咽下去，才稳住了要把合同撕碎摔在游柏言脸上的愤怒，缓缓走去商业街的路边。
站着，等。
车门关了，隔着墨色的车窗，南瑾看不到里面任何。
她确认了一遍录音笔里秦焕羽的声音，然后开始百无聊赖的等。
她又饿又累又浑身伤，环视一圈才发现，就在她几米外的地方，开着一间药店。
看了看自己脚腕上的伤，她走进去买了创可贴贴好。
出来时，黑色宾利还在街边停着——
车内，游柏言看着哪怕很痛也保持得体站姿的女人，眸色深了深。
最初他认为女人私生活放荡，秦焕羽不是什么好人，她能嫁给他也是一丘之貉，更不屑于看她和秦焕羽面对镜头讨好的假笑。
但刚刚连他都发现女人脚踝在淌血，身为她丈夫的秦焕羽却死死拖着她大步的走，毫无怜惜。
再联想男洗手间里他们的冲突，还有女人渴望找到那张照片的虔诚神情，看来，她是真的想离婚。
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罢了……
南瑾正腹诽着游柏言到底让她等到什么时候，包里的电话就响了。
她接起来。
上帝的声音响起：“上车！”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上帝的声音，一点温度都没有。
她坐上车时，游柏言瞥了一眼她的脚踝，眸中有些什么一闪而过，但也只是短短一瞬，下一秒他便恢复了坐姿，罩起冷峻的外壳。
一路无话。
车里实在是太静了。
彻底离开秦焕羽控制之后是可以放松的那种踏实感，南瑾感觉眼皮打架，她不时的微微晃头，心想怎么也不能在游柏言的车上睡着，那也太丢人了。
然后，她就睡着了。
*
南瑾做了个梦。
梦里她被秦焕羽揪住了头发：贱人！今天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南瑾呼吸急促，挥舞着双手去够秦焕羽的头发，不就是泼妇打架吗？谁怕谁？老娘要拔光你的毛！
“喂！”
身边传来不适时的打断声，有人推她。
虚幻和现实的边缘，南瑾终于抓住了秦焕羽的头发，铆足力气死命的扯起来！
痛快！
她睁开了眼睛。
还没完全缓过神，就听“呃……”的一声惨叫。
下意识一看，她的手正握在男人的某个部位，还用力揪着……
“啊！”
南瑾跟着惨叫一声，立刻松手，摸电门似的弹了起来。
游柏言吸了口气，屏住呼吸，从脸到脖子憋的紫红。
车内气氛诡异起来。
南瑾轮番掐着自己的手指，直到十个手指头都掐的通红，身边男人才吐出一口舒缓的浊气。
“车开这么慢！你还想不想干了！”
游柏言刚缓过来就狠狠斥道，他已经等不及要把女人踢下车！
司机神经一惊，呲的踩下油门。
车子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