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刘文倩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陈金翠假模假样的拿起一截切碎的草药翻来覆去的看，在她耳边说：“季青昨晚就要过来，他哥拦着没让，才叫我今天过来看看情况。”
刘文倩沉默了一阵子，才几不可闻的问：“季青哥他……”
“放心，还活着，没事。”陈金翠拍了拍她的肩，感觉有人靠近，忙道，“哎呀，好像不是这个，你带我去旁边看看。”
于是，李氏刚刚靠近，正想偷听一下她们俩说什么呢，陈金翠就把刘文倩拉到旁边去了。
陈金翠回头正对上李氏瞪过来的目光，她连忙咧嘴一笑，当做没接收到这记恼恨的目光。
“我就是来问问你怎么样了？”陈金翠又压低了声音，“季青不放心。”
刘文倩垂着眼将被陈金翠故意弄乱对药材重新规整到远处：“我娘知道了，现在不让我出门，哪里都不让我去。昨天晚上……”
陈金翠偏头看她，少女脸色有些白，眼下带着乌青，多半是昨晚没睡好。
刘文倩顿了顿才继续说：“昨天晚上我听见我娘和我爹说……说她已经找人上朱家去说亲去了。”
陈金翠一惊，余光里看见李氏又往这边过来了，压低声音道：“你要是真喜欢季青，就别答应！”
虽然她会这么帮两人，有一半原因是因为这是系统发布的任务，但从心底来说，她还是希望这俩人在一起。
至于能不能坚持走下去，那就很难说了。
刘文倩想说什么，但李氏已经近在眼前了，陈金翠给她使了眼色，装出一副才想起的样子：“啊，我想起来了，那几种药好像是何首乌，白芷和甘草。”
“那几种药材不在这边，在那边呢。”说着刘文倩带着陈金翠往另外一边去了，假装没看见李氏。
她深吸一口气，又压低了声音：“我还能坚持，就是季青哥他……”
“季青你不用担心。”陈金翠接过刘文倩递来的药材，“你别看他没心没肺的，其实心里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除了你，他肯定谁也不娶。”
刘文倩抿着唇笑了。
陈金翠掂了掂药，问道：“多少钱？”
“不要钱……”她顿了顿看见李氏往这边来了，又道，“你随便给点吧，应付我娘。”
陈金翠看和上次的分量差不多，于是从袖兜里摸出十文钱递给她。
“那我就先回去了啊。”陈金翠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李大娘我先走了啊，下次来我家吃饭，上次刘大夫将季平的腿治好了，还没来得及谢他呢。”
李氏站在院子里挤着笑道：“什么谢不谢的，都是邻里之间，互相帮个忙。不用客气。”
都是客套话，李氏和陈金翠也不会当真，等一看不见对方了，脸色就变了。
看着她身影消失之后，李氏才一把拽住刘文倩，“刚才那女人和你说了什么？是不是来给季青当说客的？”
“您干什么？拽疼我了。”刘文倩皱眉把手抽了出来，“季二嫂就是来拿药的，和季青有什么关系？昨天就和您说了，我和季青什么关系都没有，您怎么就不信？”
“真的？”刘文倩从来不会对李氏说谎，一时之间李氏也不知道该不该信女儿的话。
刘文倩揉着手臂，在心里说了好几声对不起，才强装镇定：“当然是真的，我骗您干嘛？您自己亲生女儿的话都不信，却信别人胡说八道。”
李氏还是不信，刘文倩只好佯装生气：“我倒是想问问您，是谁在您耳边嚼舌根，诬蔑您女儿清白！”
李氏见她生气了，连忙安慰道：“还能是谁？孙家那婆娘呗！她说她亲眼看见了，我就信了？哪知道她是骗我……”
刘文倩没吭声，看着李氏声音越说越小——她认得李氏口中那位孙家的婆娘，就是当初误认季平是跛子不肯嫁的那个。
“好了好了，是娘不好，是娘不该不相信你！”李氏说，“你别生气，气坏了还不是我心疼。”
“您知道就好。”刘文倩抱怨了一句，轻轻靠在李氏肩上，脸上却多了一层遮不住的忧色。
*
这边陈金翠拿着药回去，还没进院就看见四房的王氏抱着八个月大的季文燕在外面东张西望，要进不进的样子。
“四弟妹，你站在这里做什么？”陈金翠主动打招呼。
王氏平时话不多，也不是会凑热闹的人，就是有点没主见，其他还好。
听见她的声音，王氏吓了一跳，回头看见陈金翠才松了口气，小声道：“我刚刚听见大嫂和娘在里面吵架，想来劝劝，又担心……”
杨氏和老太太都不是好惹的人，她是担心自己过来劝架不成，反被骂。
“大嫂和娘？”陈金翠有些意外，“她们有什么好吵的？”
杨氏不是怕老太太吗？不是还想将自家小妹嫁给季青吗？怎么敢和老太太吵架了？
王氏看着陈金翠摇摇头，她刚到这来，还没进去，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陈金翠推开院门，回头问：“进来坐吗？”
王氏迟疑了一会儿，跟在陈金翠身后进去了。
还没跨进屋就听老太太尖着嗓子骂：“老娘没赶你出去是看得起你，你还给老娘来脸了？你杨家那么了不起，你滚回去啊！还赖在季家干嘛！”
陈金翠和王氏皆是一愣，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不明白老太太这是发什么火。
要说当初杨氏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二嫁了，但因为季家老大身体不好，老太太还觉得对不起杨氏。以至于后来季家老大因为杨氏意外去世了，老太太也从没说过赶她回去的话。
陈金翠一脚跨进屋，看着屋里一跪一站的人诧异了：“你们这是干嘛呢？”
要吵架干什么在她家里吵架？
老太太还没说什么，杨氏忽然爬起来一把抓住陈金翠的肩，近乎仇恨的瞪着她：“你根本就不是陈金翠那死女人！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她！？你说啊，你不是陈金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