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瑛惊恐地瞪视着他,脸色在瞬间变得雪白,她的嘴唇颤抖着微微张开,她想要急着对他说什么,可是胸口却像被什么堵住了,连呼吸都显得呼吸,更不要说话了。
“哼!”莫锦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后厌恶地转开了头。她总是这样,她总是露出这样的委屈的,让人忍不住心疼的神色,可是映入他的眼睛,却像一根绵长的针一样刺入他的心里,他却感觉到一种厌恶和痛恨。
莫锦然蓦然抽身离开了她的身边,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去了。带起一阵冷风,吹动她垂在胸前的一缕乌发飞舞了起来,划过她的脸庞,只看到她脸上的神情已经支离破碎了。
苏安瑛缓缓闭上了眼睛,缓缓从墙壁上滑落了下去……眼泪从眼角成串滑落,那么冰冷,冷得连一颗心也仿佛冻结成了冰……
“娘娘……”
言儿忽然叫了一声,将她从痛苦的回忆中惊醒!她转过头来望着言儿,“怎么了?”
言儿说,“娘娘,花轿已经进门了!娘娘还是快到大厅去接受新夫人行礼吧!”
苏安瑛点了点头,眼眸中一片荒凉,“走吧!”
进入大厅,那铺天盖地的红色和喜字再次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快步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因为太子娶的是侍妾,所以拜天地已经省了,只需要新夫人给太子妃敬一杯茶后,一对新人就可以入洞房了。
因为苏沫珏头上盖着红盖头,所以谁也没有看到,她一脸的痛恨之色。
本来她以为她“怀了”太子的骨肉,她就可以生米煮成熟饭,顺理成章成为太子的侧妃了,说不定太子一高兴,就把自从嫁到东宫后,一直无所出的苏安瑛太子妃给废了,然后封苏沫珏为太子妃。
没想到这个太子居然既没封她为太子妃,也没封她为侧妃,只是封了一个侍妾的位份给她。当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恨得她牙痒痒的。她不明白,这个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对苏安瑛还有一丝夫妻情意?哼!不行,她的目标是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她一定要打败苏安瑛,夺回本应该属于她的一切!
所以……这一切她都忍了!今天她必须要忍!!只要她嫁到了东宫,从今以后她就好行动了!她的双手在宽大的红袖下面紧紧握成了拳头,眼眸之中浮现出一缕凶狠之色……
入夜,已经是初冬了,一到晚上天气就特别冷,华灯初上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没有人在室外活动了。
所以当言儿端着一盘点心回房,看到有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庭院里的时候,她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个鬼影子。等到她壮起胆子走近了的时候,才发现竟然是苏安瑛一个人站在那里。
“娘娘……”言儿惊讶地叫了她一声,一边把盘子放在桌子上,一边忙从屋里拿了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娘娘你怎么站在这里呢?好冷的,一会儿受凉了怎么办呢?”
苏安瑛回过神来,摸了摸肩上的披风,转过头来对言儿温柔地笑了笑,“我没事的,放心吧!”
言儿看到她的脸色那么苍白,笑容也那么苍白,情不自禁说,“怎么会没事呢?娘娘,看你脸色那么白,不会是生病了吧?我们还是进屋吧!”
苏安瑛本想说“你先进去吧,我还想一个人在这里呆会儿”,可是看到言儿一脸的担心和焦灼的神色,又想到如果她真的生病了的话,太子恐怕会更不会给她好脸色了……于是她再次回头望了一眼,朦胧的夜色中,庭院里一切都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景象,原来人生真的是这样,花非花,雾非雾,有时候眼前所看到的,永远都不是自以为是的事实……
她叹了一口气,于是转过头来,对言儿说,“走吧!”
言儿扶着苏安瑛回到屋里,到桌子边上坐下,“娘娘,今天晚上东宫的晚宴,奴婢看你什么也没有吃,担心你会饿肚子,就给你端了一些点心过来你!娘娘,吃一点吧……”
苏安瑛感动地对她一笑,“谢谢言儿!”
“哎呀,娘娘,你是主子,奴婢是奴婢,主子怎么能对奴婢说谢谢呢……娘娘你太折煞奴婢啦……”言儿大惊失色,差点就诚惶诚恐地跪下去了。
苏安瑛依然微笑着,没有言语。
主子是主子,奴婢是奴婢?!可是为什么,在这么一个偌大的东宫,好像只有眼前这个奴婢对她最好了呢?
虽然言儿苦口婆心地劝苏安瑛吃点心,但苏安瑛是真的没有胃口,吃不下。言儿没有办法,也只能站在一边悄悄地唉声叹气了。
其实,她虽然只是一个奴婢,但是她什么不知道呢?她知道今天太子迎娶侧妃,娘娘很不高兴!可是她不明白了,一个普通的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吗?更何况他是太子哎,将来就是希国的皇帝,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要是现在为了一个侧妃就这么生气,伤心,那么将来面对那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娘娘又该如何度日呢?
言儿越想越觉得难以理解……于是她干脆就不想了。忽然她看到窗子下面的一盏烛火渐渐地块要熄灭了,于是连忙走过去,拿起剪子绞了一下灯芯,“嗤”一声,爆闪出一阵火花!
苏安瑛骤然被闪烁的火花一惊,蓦然回过头来,却看到墙壁上映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言儿慌忙叫了一声“太子殿下”,莫锦然双手背在身后,脸色阴沉,“下去吧!”
言儿忙退出去了。出去的时候“吱呀”一声将门关上了。
苏安瑛怔忪地望着墙壁上的那个人影!是他?他怎么来了?今晚不是他和新夫人的洞房花烛夜吗?忽然她感觉到心里一阵狂跳,然后越来越激烈,随着墙壁上的那个人影渐渐向她的影子越逼越近,她的一颗心蹦跳得越来越快了……
他的人影走到她的面前时,终于站定了。
“怎么?”他暗哑的,略带一丝嘲弄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心情不好?今天你的心情不是应该很好的吗?本太子遵照你的话,把你最疼爱的妹妹娶进了东宫!你应该很开心的不是吗?”
苏安瑛的胸口一窒……她的两排睫毛翛然一垂,“是的,太子殿下,我很开心……”
他双眸的颜色骤然加深,坚毅的唇角上扬,勾起一抹冰冷得近乎残忍的笑容,“是啊!本太子就说了嘛,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她低低地垂着头,默然无语。只看到他的墨青色滚金边祥云长袍下摆,心中一动:今天一整天他身上穿的都是大红色的喜服……他怎么突然换了一身衣服呢?
莫锦然见她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他强压下心中蹭蹭蹭燃起来的熊熊怒火,转过头,视线落在桌子上,盛放在盘子里精致的芙蓉糕点。
莫锦然冷冷一笑,“果然是很开心啊!刚才在晚宴上,你几乎没有吃任何东西,本太子本以为你是伤心至极,所以吃不下任何东西呢,没想到原来一切都是你做做样子罢了!一回到房里,就叫你的丫鬟到厨房里拿点心……太子妃,你可真是比任何人都要虚伪,让本太子觉得越来越恶心了……”
他的声音那么风轻云淡,可是落在她的耳边,却是一字一句都像铁锤一般,狠狠捶打在她的心上。她的脸色骤然雪白,瘦弱的身子骨也在华丽的衣服下面瑟瑟颤抖……但是她咬紧了牙关,强迫着自己,不表现出一丝在脸上,不让他看到……
可是莫锦然看到她依然沉默的模样,好像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偶人一般,静静地坐在那里,顿时他感觉到胸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控制了,几乎快蔓延席卷了他……
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捏住了苏安瑛的下颚。
苏安瑛冷不丁倒抽了一口冷气,被迫着抬起头来。他的力气很大,仅仅是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她的下颚,可是用力之大,竟然几乎快要捏碎了她……痛得她的眉心微微拧起,双唇微张,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可是她的近乎细微的呻吟声落在他的耳边,竟让他的心忍不住一颤……下一秒在她的一阵惊呼声中,他猛地一只手扣住她的腰,猛地将她摔到了床上……
虽然床铺柔软,可是突然被摔出去,额角又撞到了床边上,她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情不自禁将自己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团,躺在床铺里。
莫锦然高大的身躯翛然逼了上来,压在她的身上。
在她惶恐的苍白的双目瞪视下,他三下五除二就剥光了她身上的衣服……
“不……”苏安瑛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很努力地往后退缩,想要挣脱开他的魔掌。
莫锦然咬牙切齿,眼睛中因为暴怒布满了红血丝,近乎低吼地在她耳边低沉地道,“本太子再也不想和你玩我追你逃的游戏了!苏安瑛,这一次你逃不了了……本太子要你知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是本太子的女人!生是本太子的人,死是本太子的鬼,生生世世你都逃不掉……”
“不……”苏安瑛下意识地,歇斯底里地低叫着,头摇得像拨浪鼓,脸色也越来越雪白了……她知道他要干什么,正因为她知道,所以她感觉到一种害怕,让她全身的鲜血都凝固了的恐惧……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还在她的脑子里回萦,让她忍不住全身都在痉挛……
不……不可以……不……
莫锦然不知道她到底在害怕什么,还以为她依然想要拒绝他,不愿意他接近她……顿时他心中燃烧的熊熊大火几乎快要吞噬了他……他狂怒的眼眸之中隐隐约约浮现着一丝痛苦之色……为什么她每次都要拒绝他?她明明已经是他的人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种巨大的挫败感压抑着他,让他强烈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他是堂堂一国太子,他是东宫的主人,将来他就是这天下的主人!天下的一切都是他的,凭什么,他现在竟然连一个女人都征服不了?!
不……不可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