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完事儿之后,韩堪赫难得作出了一晚上最温柔的事,居然把已经晕过去的解秋思抱进了温泉池。
由于解府地理位置优越,解尚又是懂得享受之人,所以主子们的屋里基本都凿了池子,引了解府后山上的温泉。
因为身心被满足,心情比较愉悦,韩堪赫难得好心情地为解秋思收拾干净,还仔仔细细的上了药。
而累晕了的解秋思,就算有人用手指进出他的身体,依然没有睁开眼,最多偶尔哼哼两声。
小院外,丛绛像个稻草人一般站着,控制住自己不冲进去,直到半夜,听着那些刺耳的响动,心里提醒自己该离开,脚却像生了根似地挪不动。直到里面的人渐渐没了动静,才失魂落魄的去了平常不怎去的无关风月楼,点了几个陪酒姑娘,一壶壶酒灌下去,终于不省人事。
而半日欢毒发作起来的时候,中毒之人是什么也记不起的。
第二天解秋思醒来,只觉得全身酸痛,后穴的异样尤其明显。清晨去大解时,居然隐隐作痛。
解秋思蹲在茅厕里皱眉想着:人说十男九痔,看来本少爷也躲不过。
出了茅厕,看着天朗气清,他就往三院慢慢走去。
平日里他的那些所谓的美人男宠,一个个都不待见他,只打院的堪赫哥哥,为人温和,虽话不多,但是是唯一一个愿意听他说话陪他聊天的人。
秋思来到三院时,韩堪赫正在扶琴。于是他蹦蹦跳跳的走过去:“赫哥哥,我昨天又看见个美男子,比你还长得周正,我会把他弄来给你做伴的。”
说完别扭的揉了揉屁股:该死的痔疮,害得我都不敢大步行走。
韩堪赫看着解秋思兴奋地模样,模样温和,眼神淡淡的:“是哪家的倒霉公子又要被你毒害了?”
秋思眼睛眯眯着,作颇为向往状:“这个人,我幼时就知道的名字了,居然长得比我漂亮,不可原谅。”说完摘了一张吊在鼻尖上方的树叶捏弄起来。
幼时的解秋思,性取向还是很正常的,话说他七岁的那个春天,鸟语花香的氛围中,邻居卞家小姐粉嘟嘟的脸蛋也显得尤为可爱。
“你的睫毛真长,像我家猫儿的胡子一样。”年幼的秋思可不知道和女孩搭讪的技巧,只是心里怎样想嘴里就怎样说。“你家猫儿的胡子明明就是白色的,我的睫毛是黑色的。解秋思,你乱说,不和你玩了,长得又丑没少青哥哥好看,还乱说我。呜呜……”
五岁的卞雨很不喜欢这个像女孩似的小个子。
解秋思被这突来的哭声唬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等到反应过来时,那长睫毛小妞已经跑得没影了。其实解秋思不丑,只是比同龄人瘦小些。
“哇……”解秋思也委屈的哭了。第一次有人说他丑,而且是一个粉嘟嘟的女娃儿,他记得亲戚朋友些到他家来都喜欢捏着他的脸说“秋思长得多俊啊。”这个时候,他想到的是那个把他当宝贝蛋的老爹,于是他迈着小脚去找安慰的怀抱了。
“老爷,丁记的二掌柜真的是厉害啊,再这样下去,我们铺子的生意都被抢光了。”江大苦着脸向他爹诉苦。“
他停了脚步,没直接走上前去,要是平时,不管有人在否,他铁定冲上去撒娇了,今天不行,他不能让别人看到他哭鼻子,男子汉这样很羞人的。于是他就躲在假山后面,想着旁人一走,他就凑上去求安慰。
“这可如何是好啊”解老爷拿眼瞄着身边的孙乔安。仿佛孙管家的脸上刻了解决的方案。
“奇货可居。”孙乔安斜了眼他的笨蛋主子,说得言简意赅。
咳咳,“管家的意思是……?”解尚一副的谄媚相。要说吟诗作曲,喝茶赏花,那状元郎可是太擅长不过了,但是这从商理财嘛……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还好有这位美貌的军师坐镇偌大的解府。
“记住,把比自己能耐的人收归自己名下,就构不成丝毫威胁了,这你不是挺拿手的吗,何苦问我。”说完拂袖而去。此时的孙乔安,才到解府不到一月,被解尚施了手段骗来时,却看见解尚那男宠女妾堆成堆,这厢心情急转直下,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话给他。孙乔安一想到自己,就恼羞成怒了,要不是为了这个白痴,他会在这里委曲求全的当管家?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这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到真把他当万精油使了。
解尚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家管家含羞带怒的离开,拿手摸了摸下巴:“果真有道理。”
小小的秋思当时还不明白奇货可居的意思,只是愤愤的想,那个什么少青,既然你比我好看,那么早晚你是我名下的。
“呜呜呜呜,老爹,我长得真的很丑么?“解秋思见那个怪叔叔一走,就飞奔进解尚的怀里。
“听谁瞎说,我们家小宝最俊俏了,快别哭了,看这眼睫毛都打结了,再哭真要变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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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幼时的阴影,今年十七岁的解秋思,已经收了八院男宠了,只要长得比他好看的,他都会想方设法的弄回自己家,至今一个姬妾也没有,因为他觉得女的和他没有可比性,渐渐地,他就只对男的感兴趣了,每当他看着各院“环肥燕瘦”的美男,心里就升起一种莫名的满足感。如果日子就这样过着,到也不坏,可惜天不遂人愿,让他看见了幼时的情敌,今朝的意中人余少青!
三院的特点之一是里树木多,花草少,三院的特点之二是,韩堪赫是如今的八院中,唯一自愿来的,而非强抢的。一院的闲涵,是子衿楼的小倌。二院的丛绛,是无关风月楼的头牌。四院的戚嵩,是华山派的嫡传弟子。五院的间小岚,是无底谷谷主的弟子,六院的歌淚,是个孤儿,七院的桑逸,是他从小的玩伴。门院的梁笙,是个戏子。
韩堪赫手离了琴,眼里溢满温柔:“佩玉,你听着我的琴技有进步了吗?”
秋思正思忖着怎样把那余少青拐来填充十后院,哪有注意这些,手一抬,抛了手里的树叶,讨好的说:“赫哥哥的琴音那是天上有地上无,已达臻境了。”
“佩玉,你身体不爽利?”
“这个,这个”秋思扭捏道:“还不是男人那点通病——痔疮犯了。”
韩堪赫眼神暗了暗,似笑非笑道:“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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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七月,天气也渐渐炎热起来,解秋思最是怕热,早早的就命人把椅子上的动物皮毛套子撤掉,还新做了竹篾躺椅。他正躺在新做的竹绿色躺椅上面昏昏欲睡时,就听人来报:“少爷,外面有位公子拜访您。说是您的旧识。”
解秋思立马就精神了,跳将起来:“公子?哪样的公子?长得白不白?身高几何?”解秋思的眼珠转了几转,把以前调戏的男子在脑海里过滤了个遍,就泄气了。稍微有点姿色的都被他掳回来了啊,现下的来人,一定不是什么能入眼的。
而传话的小厮哪知道解秋思的想法,想了想道:“想来还是白的,只是像很久没洗脸一般,身高八尺有余……”还没说完呢,解秋思就打断了:“身上穿得也不规整吧?”
小厮心里一惊,这少爷也太神了吧,居然这也能猜到,立马点了点头。
解秋思怒了,抓起木几上的葵瓜子就向那小厮扔去:“你说的那是乞丐吧!正经人有很久不洗脸的么,也不动动脑子,这年头乞丐也精明了,知道了我的名号,直接来拜访我,我呸……本少爷岂是人人都能见的。”
“可是,那人还带了个小仆。”小厮也不敢退,只缩了缩颈子,任由那瓜子从衣领里掉了进去,讪讪道。他知道这大少爷的脾性,每次这传话的差事大伙儿都躲着,只赖给他,就欺负他老实。他是硬着头皮来的,已经做好了挨一顿臭骂的准备。
哎呀,乞丐也带小仆,这倒新鲜。“那我去瞧瞧。”解秋思整了整衣冠,一溜烟就奔出去了,典型的少年爱看热闹的心性儿。他万万没有想到,门外的那人是余少青。
灵境山庄七月初二遭了大难,二百零六口人逃的逃,散的散,百年山庄,转眼就被人付之一炬他是听说了的,还暗地里派人打听余少青的消息,没想到那人居然找上门来。
那个当初风流倜傥的男人,如今白衣不复白,尽是灰尘,身后跟着的那小厮再没有当初的高傲,一副小可怜样儿。
但无论如何,解秋思也想不到自己的梦中情人会来投奔自己,他细想了两人相识的片段,甜蜜就涌向心头,那日他有事要办,不然……
心里几乎可以认定:那人一定是当日之后就对我恋恋不忘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解秋思心肝儿都在砰砰跳,吞了吞唾液道:“少青兄你尽管来住,我家后院还空着一大片房子。”说完就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引路了。余少青嗯了一声,没多的话,就跟着他进门了。
因为属于解秋思的院子虽大,但总有些好次之分,如今已住下八院,还剩五个小院,而这五个小院中,就属第十三院鸣院环境最好,理所当然的就把余少青安排到了鸣院。解原向来会办事,这院名被解秋思那日诗兴大发定下后,就请了著名书法家邓言亲笔写了。此时余少青不免对那字多看几眼。解秋思看见了,就乘机献媚道:“少青兄也喜欢书法?我也喜欢,以后我们多得是时间在一起切磋讨论。”
余少青眼里的解秋思,那是纨绔中的翘楚,流氓中的泰斗。听着解秋思这样一说,好像听了笑话似地,只当着耳旁风。他这次前来,本是投奔昔日的好友戚嵩。灵境山庄一夜之间坍塌后,他飞鸽传书给了戚嵩。而戚嵩在解府身份特殊,为人男宠,当然有颇多忌讳,于是给他出主意,叫他直接投奔解秋思。
戚嵩在信里说得隐晦,大体意思是:解家财大势大,可作为依傍,以图东山再起。解家少主解秋思,好男色,你速速前来,凭你芝兰玉树,一定会获他青睐,而今落魄之际,勿要在乎名节身段。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云云。
解家除了是杭州首富外,家主解尚是当年响当当的前宰相门生,祁国第一才子,主母祁氏更是敬王祁敬之女,这解家也勉强算是皇亲国戚了。听说就连解府的管家,都是那个孙捱的养子孙乔安,总之解府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余少青想明白了个中干系,也就豁出去了。这才前来解家避难。
“解少爷,子清以后就打扰了。”余少青抱拳:“明年开春,我就离开。”
解秋思嘿嘿搓手:“子清不必客气,就想往日那样,叫我佩玉就好,住多久都不碍事,只要你欢喜。”说完直勾勾的望着人家。
余少青大概也觉得这眼神太他妈招人厌了。干咳了两声从善如流道:“那……佩玉,你且去忙吧。”
解秋思这才发现自己唐突了,赶忙尴尬的收回视线:那行,你什么时候觉着无聊,尽管来找我切磋棋艺、讨论诗词啊。
“会的。”余少青闭着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俩字。
他是多么想拧着这人的胳膊甩出院门去啊!可是现在借住解府,一切以忍字为要!
一切安排妥当后,解秋思餍足的离了鸣院。
正巧这天是七夕节,解秋思心里异常的美,就嘟哝道:终于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过七夕了。
连越纠正:“少爷,后院那么多的公子不都是你喜欢的么,他们每年都陪你过七夕,要是听到你这样说,该心寒了。”
“那怎么能一样!”秋思道。
“怎么不一样?”连越不服气。
“你个奴才懂什么?只懂得吃白干饭,总之不同就行了。”解秋思又不耐烦起来。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贴身小厮与自己很不合拍,与他说话每每都是鸡同鸭讲,一点都没有与主子心意相通的觉悟。想到这里,却见长廊那边桑逸远远走来,凑近一看,不得了!憔悴得都没个人样了!
“逸哥哥,你这是怎么了,这般的消瘦。”解秋思停下脚步关切的问。
桑逸正想回桑府一趟,他自然听说了解府了又添了新人,还是那灵境山庄的落魄少庄主。再想到自己陪了解秋思这么几年,不禁有些怨念:桑府出事了他不管,不相干的灵境山庄出事了倒如此殷勤。于是皮笑肉不笑道:“听说你又收了一房新人,恭喜恭喜。”
“嘘……”解秋思惶惶不安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子清……咳,余公子只是借住些时日。”说完脸却红了起来,样子异常羞涩。看在桑逸眼里,却那般刺眼。
“朝廷在查桑府,你知道么?”桑逸忍不住问道。看着这人欢欢喜喜的往府里一个个带人,忽然觉得很可笑。他这些年做的一切都很可笑。
解秋思很实诚:“知道啊,我以为你没主动找我,想必是可以自行解决的。”他是找人调查过此事的,只是没有过多的关注。虽然他平时娇纵,也不思进取,但对官场和生意,都没有搀和的,这也是他爹为何这般纵容他的原因。况且解秋思只想躲在自家小院里偏安一隅,乐得逍遥。
“是啊,是我自己的事儿,你看,我还真把自己当你的男宠了,出了事还妄求得到你的庇佑。”说完自嘲的笑了笑,也不想再耽搁,从解秋思的身侧路擦过,衣袂飘飘的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