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之笑抬眸看着他,他真的听懂尹老爷子方才话里的意思了吗?或者说,他说要娶她,是真的一定要娶到她?
她心底的不安开始迅速扩散,如果只是雷骁逼迫、她还有喘息的时间,如果再加上尹老爷子,除了举手投降、她还能做什么?
垂下眼眸,遮掩着心底的恍然。
雷骁看着她低垂的脑袋,俊美的神色几度转换,最后他沉沉一笑,“尹老,笑笑似乎很想跟我撇清关系呢。”
尹老爷子看向对面的男人,虽然年轻、一双眼眸里却有着最最深沉的内敛,让人一时间无法探出他的虚实。
他没在第一时间回答,让雷骁的眼神里流露出几分玩味。
即便雷骁从开始就知道,尹老爷子让尹之笑接近自己、不仅仅是为了避免树敌,更重要的是想借尹之笑的手吞吃帝骁集团这块蛋糕。
只是真正面对面开始较量的时候,尹老爷子开始不确定尹之笑是否有那样的能力。
尹老爷子看着雷骁说道,“笑笑刚刚经历订婚宴会的创伤,现在对异性难免有抵触心理。这也是我这次让你来家里的原因……”
他顿了顿,低头又看了眼沉默不言的尹之笑,“如果你想和笑笑认认真真做朋友,我自然乐见其成。毕竟我是一把老骨头了,进棺材之前不过是希望笑笑能有个好归宿。”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老一辈总是希望自己的子女能有个幸福的归宿,作为尹之笑的爷爷、有这样的期盼,也是极为正常的。
“尹老,这是想逼婚?”
尹老爷子苍老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老辣的眼神眼神闪现几许不易察觉的轻鄙,“雷总想多了。
我只是想警告你,虽然你年纪轻轻就建立了自己庞大的帝国、成为商界炙手可热的传奇。但是我尹家也不是胆小怕事的,你如果敢欺负我尹家的女儿,我尹家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尹之笑既然是他的孙女,那么他是一定会为尹之笑做主的。他们两个人和和睦睦,他自然是乐见其成,但是如果雷骁只是玩玩、尹老爷子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即使赌上整个尹家,也不会放过雷骁!
一句话,任何不以结婚为目的地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这话说得颇有气势,不仅长辈关爱尽显,甚至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纵然这件事被媒体曝光,尹家也绝对不会沾染任何的污点。
雷骁盯着尹老爷子面上的清冷,黑色的眼眸好似打翻了的墨砚,良久不置一词,沉冷的面容让人无法判断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旁边的尹之笑终于再次轻柔的出声了,“爷爷。”
她语速很慢,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激动、一双眼眸里乍现着激动,“我是尹家的女儿,不会给尹家丢人。你不用这么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这么一说,让雷骁的嘴角勾了起来,带上几分讥嘲,“笑笑果然天真,几句话就让她以为今晚的戏码是祖孙情深了吗?”
她爷爷是什么人?金融大鳄,多少人败在他温温淡淡的手腕之下。一个人看似冷冽不足为惧,真正可怕的恰是尹老爷子这种绵里藏针之人。
让你防不胜防,等到发现的时候、早已无回天之力。
尹老爷子的面上冷了几分,“雷骁,你的家族阴暗冷漠,就当做所有人的家庭都是如此吗?”
短暂的停顿之后,他冷笑一声,复又说道,“是你的家里经常上演各种亲情戏码,才让你有这样的想法吧?”
各种亲情戏码?她下了很大的力气,对于雷骁的资料也只有一星半点。
除了他的求学经历和在商业上大展宏图的商学院范本,其他信息根本无从查起。
现在听尹老爷子这么一说,似乎他对雷骁的身世很清楚,甚至知道他的家族。这一点引起了尹之笑的几分好奇。
她惊愕的眼神投向雷骁,看着他手指轻轻地敲在扶手上,笑容爬上了冷冽的味道,凉凉的笑道,“尹老既然这么了解,就该知道我的目的。现在尹氏集团跟帝骁集团签订了合作案,如果尹氏单方面毁约,巨额赔偿金拿得出吗?”
尹老爷子微笑,“合同既然签订了,自然是要履行的。可是旁余的事情,大概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尹老,一开始我就说过,‘纤维’的生产权不是随便都能拿到的。”
“难不成雷总想毁约?”
从雷骁到雷总,这个称呼转变倒是也快。
他静静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祖孙,那看似情深的下面到底埋藏着什么呢?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泛起冷漠的讥嘲,凉薄的让人无法忽略。
勾起唇角,淡淡开口说道,“今天我们签的是合约书,尹氏负责生产、帝骁负责销售。帝骁不会毁约,所图不过是利益最大化,只是尹氏追的上帝骁的脚步吗?”
“雷骁,尹氏的日产量绝对不会低于任何市面上任何一个厂家!”
随着尹之笑急吼吼的说出这句话,雷骁面上的笑意更深。
他黑色的眸对上女人晶亮的眼眸,“合约要求尹氏生产数量达到市面上厂家即可,可是你觉得你的生产力可以与帝骁抗衡吗?”
尹之笑,“……”
她想到了所有争夺“纤维”生产权的集团厂家,甚至亲自评估了所有的生产线,但是却没有想到帝骁的生产线!
陡然响起彭江项的话,帝骁集团有生产纤维的能力,为什么一定要让别人来分这杯羹?
为什么?
他根本不需任何人分这杯羹!他要的不过是把尹氏逼上绝路,让她答应他的任何要求!
眸底闪现几分凉意,看向雷骁的眼神又蓦地冷了几度。
刚想开口,她听到尹老爷子猛烈的咳了起来、赶忙抬手轻拍老人后背,“爷爷!”
“啧,尹老爷子不要这么激动,事情也没有到可山穷水尽的地步。笑笑嫁给我,尹氏和帝骁就是一家,这样的一纸合同、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