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夜很安静，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于知月处理了手臂伤口，还好不是很深，没有伤及骨头。
顾厉从急症室的方向走来，买了衣服，“换一下吧。”
“谢谢。”她接过在手，注意到顾厉沉冷的面色，不禁怀疑，“他死了？”
“死了，伤势太严重，抢救了半个小时。”顾厉说完，警察跟了过来，几番询问笔录，将前因后果交代清楚后，便去酒吧调去监控记录。
于知月坐在长椅上沉默了一小会儿，线索断了，怎么查？
拧着眉头思忖了少倾，熟悉的问候远远传来，“知月，知月你怎么样了？”
于知月抬起头，穿着警服的孙文珊急切跑来，气喘吁吁的站在她面前，手撑着膝盖缓了好一会儿，“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缺胳膊断腿呢。”
“能说点好话吗？”于知月嘴角抽了抽，幽怨的眼神盯着她。
“得了啊，今天加班，我是在领导面前掀桌子强行离岗跑来的！”孙文珊长吁了口气，虽然担忧，软和的话是说不出口。
“行行行，您大忙人，得罪了你们领导……”
她打趣的调侃，话到这里，脑子里灵光一闪，“对了，顾先生，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如果说有人想她死，不一定是她的原因，毕竟现在顾氏正在风口浪尖，有心人趁着契机打压不是没有道理。
“太多。”
顾厉锁着眉宇，孙文珊差点一口老血吐他脸上，“我说你还活到今天是不是个奇迹？”
“死对头，鱼死网破那种。”于知月赶紧把话题拉回正轨，否则就孙文珊怼天怼地的性子，能把顾厉吐槽个狗血淋头。
顾厉细细思忖，眉头愈发的紧了，“晨景，涉及的领域不管是保险还是酒店，与顾氏发展趋势相同。加上……程翎和我有些过节，基本上竞争到了白热化。”
“顾先生？”于知月扬起尾音，红唇弧度如绽开的花蕊，“我需要进入十七年前档案系统，这个条件你能办到吧？”
顾厉猜到她的意图，瞥了眼她挂着绷带的手，“你要是能搞定，如你所愿。”
“成交！”
于知月抱着衣服进了洗手间，换上病号服，来不及回家，拖着孙文珊就走，“跟我回一趟家。”
“哪……哪个家？”孙文珊一头雾水，两个人跟打哑谜似的，她压根没听懂。
“于家呀，傻妮子！”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远去，顾厉隼目阴翳，程翎横亘一脚，难怪于家夫妇，天不怕地不怕四处造谣生事！
晚上十点，于家大门半掩着，院子里亮着灯，青烟袅袅伴着肉香。于正国和秦媛躺在藤椅上，面前是搭着的烧烤架，佣人忙前忙后的伺候着。
那闲暇的姿态，如同皇家贵族享受生活。
“嘿哟，生活真好。”孙文珊一脚踹开大门，挽着警服外套搭在手腕，轻扬起下巴睨着他俩，“干脆把你们的黑心肝也掏出来一并烤着算了。”
气势大佬！
于知月只能用这几个字来形容孙文珊，尾随在她身后如同小跟班。
“你们来干什么！”秦媛猛地坐直，警惕的瞪着于知月。
“当然是取奸夫淫*妇的狗头！”孙文珊冷哼，近前抬起脚踢在烧烤架上，烤肉落地，炭火撒开，瞬间火星四溅。
“啊——”
秦媛咋咋呼呼跳脚，丝质的睡衣灼穿了好几个孔。
鸡飞狗跳时，于正国肃穆喝道：“还有没有规矩？你们要在这里胡闹，我报警抓你们去坐牢！”
报警，警察就在这不是？
孙文珊还想奚落，于知月则淡然许多，往前迈上两步道，“我问你，程翎有没有找过你们？”
于正国脸色赫然刷白，就是秦媛也安静下来。
从两人细微的神色里于知月得到了答案，冷嘲道：“虎毒不食子，没想到我的亲生父亲居然和外人勾结，想置我于死地，呵……”
“放屁，什么程翎，我们不知道！”秦媛矢口否认，注意到她受伤的左臂，讥诮揶揄，“本来就是祸害，被人弄死也活该！”
“你再说一句？”孙文珊听不得被人骂于知月一句，始终插在裤兜的手探出来，狠力推去，秦媛重心不稳跌坐在地，紧接着一只脚踩在了她胸口。
她吓傻了，直视着孙文珊凌厉的眼眸，忘了叫喊。
“你们这是造反！”
于正国大喝道，指着家里的保安，“门关上，打死，都打死！”
保安畏畏缩缩不上前，于正国发了狠红了眼，抄起一旁支撑烧烤架的铁棍就往于知月身上打。
于知月闪躲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捂着背脊疼得直不起腰。
“你找死！”孙文珊抬起脚还一记回旋踢，他枯藤似的身板直接飞出了两米远。
于正国倒在地上蜷缩着，秦媛傻眼了，当下才明白孙文珊不好惹，“大小姐，你饶了我们吧，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那个人过来说让我们继续诋毁顾氏，为了拿到钱，我们也没办法啊！”
说罢，怕孙文珊不信，她拿出手机，播出程翎谈话的录音。
“怂货！”
孙文珊嗤之以鼻，这种人在警察局都不用咋唬肯定一股脑全交代了。
“真是程翎，为了钱与虎谋皮！”于知月揉着肩胛，暗暗记下‘程翎’这个名字。与顾氏的恩怨不光明正大去斗反而耍阴招，真够low的！
“现在怎么办？”孙文珊征询她的意见，脚下还踩着秦媛，当成了个踏脚石。
于知月懒得看于正国一眼，决裂到了这个地步，亲情早已消磨殆尽，“眼不见心不烦。”
“好勒。”孙文珊乐呵的就像解决自家仇人似的，抽出电话拨给了警局同事，“老烟枪过来抓人，有人袭警。”
“袭……袭警？”秦媛舌头打结，“大小姐，你别乱说话啊，我们没有……啊……”
话还没说完，孙文珊加重了力道，惨叫声尖锐刺耳。
“我说袭警就是袭警，废话多去警察局叨叨！”说完，她收回长腿，警服往身上一套，英姿飒爽。
于知月不动声色的对她竖起了大拇指，一路走来，孙文珊帮了她太多太多。
警察来抓了人，饶是于正国百般解释，还是被囫囵塞进车里。
“走咯，喝一个去。”
孙文珊看起来比于知月还要高兴，两人勾肩搭背到大排档，一箱啤酒喝到醉意熏熏才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