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上岸缓了许久,待得身体渐渐恢复知觉,这才满脸惊讶地盯着仍待在凰血池里的江御尘。
“不可能,不可能!”
林辰丝毫没因自身修为精进而喜悦,反而因为江御尘坚持的时间比他久而感到气愤。
怎么可能?
他的修为比江御尘高,就体质而言,也应该比江御尘强,但为什么在凰血池坚持的时间没有江御尘长呢?
不仅是他,其他学员此刻都是这样的想法,连林天扬都坚持不住了,殿下又何来的本事呢?
叶明修和黄潜脸上也是浮眼露疑惑,却又不知为何。
众人都疑惑不解,唯有江御尘知晓,这是因为他运转紫玄心经,调和了凰血的压力,这才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被凰血压得喘不过气,甚至身体都快要被压垮。
而且他现在隐隐感到,水面层次的凰血,已经无法满足他了。
他得往深处探寻。
凰血池带来的好处多多,正因如此,他才会有往深处探寻的想法,否则他也不会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身体已经完全适应了凰血,凰血也无法再对他的肉身进行锤炼强化,稍作考虑,他睁开眼说道:“我往血池深处去一趟。”
没等答复,一头栽进血池深处。
“他是疯了吗?”
林天扬难以置信,他刚上来不久,以他的修为都无法坚持到现在,江御尘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还敢往深处去?
其余人也是一脸不解,心中更是震撼得无以复加,连凰血表层都待不下去的他们,根本无法想象深处的严峻,更不懂江御尘与他们有何不同。
方楚菡愣在了原地,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事已至此,她只盼江御尘能安然无恙地回来,而不是石沉海底。
深处的凰血比表层更加精纯,对肉身的锤炼更加有效,只是此般前提,是你要能承受得住深处凰血带来的压力。
江御尘飘在凰血深处,四周凰血疯狂朝他挤压而来,如同挤棉花,想要把他挤干,骨骼都有些撑住不住这股如山倒的压力,不过好在他的骨骼经过凰血表层的锤炼,已是有了强度。
若要以他还未进凰血的状态,只需瞬间,他就会被深处凰血挤压得只剩下一摊血水。
本就变得强韧的经脉和骨骼,此时在深处凰血的锤炼下,亦是变得脆弱,正因如此,在愈发猛烈的锤炼下,经脉和骨骼才能在已有的强度上更上一层楼,达成质的飞跃。
如果说表层凰血只能对肉身进行大幅度的增强,那么深处凰血就能使肉身完成质的飞跃,犹如凤凰涅槃的浴火重生。
约莫待了一炷香,江御尘感觉自己快要达到承受的极限。
全身骨头似要开裂,特别是肩胛骨那块,仿若火灼冰刺,似乎天地间最大的酷刑,都用在了这上面。
“呃……啊啊……”
江御尘忍不住痛呼出来,肩胛骨那块正饱受凰血摧残,如若将这里的痛楚分散出去,其实还能承受,就是不知为何凰血会对肩胛骨那块施加如此之大的压力,一会有如烙铁滚烫,一会有如冰刺锥骨。
忽然之间,二者交织在一起,疼痛消失不见,却是奇痒无比。
而这股奇痒,又很快被全身袭来的痛感所替代,江御尘心里有数,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硬撑的话,很可能会葬身于这凰血深处。
江御尘利用余力猛地朝外冲去,然后他眼球猛地瞪圆。
“什么鬼?!”
双腿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死死把他往下拉。
“那是我的,我的!”
“凭什么你能安然离开,而我,却要葬身于这不见天日的凰血之中。”
“我要将你也坠入这无边深渊,让你付出贪图力量所要的代价。”
听到这阵令人心里发毛的冰冷颤音,江御尘往下一瞅,顿时心尖一颤。
几道仿佛幽灵般的白色虚影死死抱住他的腿,没有面孔,但依稀能从中看到死寂的绝望。
“可恶!”
江御尘猛蹬几脚,却是踹不开,他们好似跗骨之蛆,牢牢地贴上双腿,只要他们不松,就无法摆脱。
凰血的压力并没有因此衰退,反而愈加庞大,江御尘紧咬牙关,若是承受不住这股压力,他的下场将会和这些死物一般,成为怨念的化身,迫害后人。
肩胛骨那块忽地又是奇痒无比,他呲着牙,不知背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凰血总是针对那块。
“不行,你不能拿走属于我的东西,那是我的!”
“呜呜……为什么?你的结局应该和我们一样,你不应该成为那个特例。”
“留下了陪我们吧,不要走,这里可好玩了。”
那些怨念化身脸上的绝望浓郁一分,因为他们看到了他们也曾追求过的东西,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而眼前这个少年,距离成功只有小小的一步,只要他能将这最后一步坚持下去,他将浴火重生,成为这世间了不得的人物。
“该死的东西!”
江御尘奋力向上冲,身体却没有移动丝毫,双腿始终被怨念化身抱得死死的。
“啊!”
江御尘突然一阵抽搐,肩胛骨好似碎开,差点痛得昏死过去,好在他在进凰血深处之前服用了一粒镇痛丹。
他看不见,但那些怨念化身却无比绝望,而又抱着一丝期待地观望着。
凰血凝铸而成的血翼,插在少年的脊背两侧,轻拍两下,炙热化风袭来,将他们烧毁得一干二净。
“解脱了,我们终于解脱了。”
“感谢你,年轻人,我们再不用抱受凰血折磨了,愿你一路坦途。”
“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个少年,却有如此坚毅的心性,我这老不死的,终于可以长眠了。”
“嗯?”
双腿解脱开来,来不及思考为什么,猛地朝上一冲,但这速度,却是极为出乎他的意料。
从凰血深处到血池外清澈的空气,用了不到半秒。
一冲,便是直达云霄,然后他便是迅速反应过来,扑腾着羽翼,稍显笨拙地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