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云本就不是矫揉做作之辈,既然已经探明了自己的心意,她也就大大方方的抬起眼看向战连决:“翻墙过来就是来欺负我了?”
感受着手上稍纵即逝的温热触感,战连决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他屈指顺着顾昭云的鼻梁轻轻刮下:“怎么?娘子不服?”
笑盈盈的看着战连决,趁着他不留意,顾昭云在战连决腰间掐了一把,转身赶快溜进了房。
等门被关上,战连决这才反应了过来,他颇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紧闭的门扉。
心中欢喜之余也不忘轻咳一声,挺直了腰杆说道:“娘子既疲了,那为夫就先回府去了。”
门后头传来顾昭云翁声翁气的声音:“皇后娘娘的寿宴,你会去吗?”
顾昭云背抵着门候了片刻,听到战连决的声音透过门缝往耳朵里头钻。
“皇后生辰,自然是要去的。”
笑得眉眼弯弯,顾昭云感觉脸上温度越来越发热,刻意轻咳一声掩下心中的喜悦,“好了,你先回吧。”
紧闭的门扉看不见里头的人的模样,但战连决相信顾昭云和他一样,也是满心的期待和欢喜。
翌日一早,玉夕伺候着顾昭云穿了一套金贵又不失大气的衣裳,当顾昭云来到正堂时,顾城和林氏已经在里头候着她了。
林氏在顾凌燕嫁人后神色愈发颓然了起来,但对着顾昭云,她还是心中不忿。
“大丫头可是让长辈好等。”林氏一番阴阳怪气的话说出口。
顾昭云还没说什么,顾城倒是先瞪了一眼林氏:“皇后娘娘寿辰,哪来的这么大火气。”
被顾城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林氏像是泄了气的水囊,只能抿了抿嘴坐在一旁不敢说话。
顾昭云笑盈盈的冲着顾城一福身:“给父亲母亲请安,女儿来晚了。”
顾城搀起了顾昭云,父女二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这才一道往外头走去。
宫里头顾昭云来得并不算不多,跟着领路的小黄门,到了男宾和女宾分开的路口,三人各自分开。
顾昭云和林氏一路有些,顾昭云并没有打算和林氏开口,林氏却反而说道:“此去定是要碰上凌燕,到时候还望大丫头高抬贵手了。”
脚下动作不停,顾昭云轻声回道:“母亲这话可是折煞我了,妹妹如今再如何也是为人妇,我又如何能有这遮天的本事?”
声儿压得轻,顾昭云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今日的事儿谁能出风头也是各凭本事。”
林氏脸色讪讪,听了顾昭云的话也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想着赶快去寻嫁入高家的顾凌燕。
趁着还未正式入席,赶忙把顾凌燕扯到了一旁:“燕儿最近过得还算顺心?”
顾凌燕看着林氏,不忍有些红了眼眶,但被礼仪撑着还是勉强控制住了心神,不愿让林氏看出有恙,她点了点头:“母亲,我一切都好。”
林氏叹了一口气,顾凌燕嫁人本就是一场闹剧,再加上高氏性子泼辣又是满京皆知,顾凌燕在高府又如何能够爽快。
都怨那个顾昭云,若不是她的算计,她可怜的燕儿才会沦落至此!
母女两个还没有多说几句,那头尖锐的公公声从外头传了过来,“皇上皇后娘娘到。”
在场三三两两聚着的人也就各自散开,走到相应的地方,齐声福身说道:“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帝拉着皇后的手从外头缓缓而来,在场众人皆是垂着眸子,没有人当场留意到皇帝身后还跟了个和尚打扮的人。
帝后经过顾昭云一桌时,皇帝特意看了一眼福身的顾昭云,脸上带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而后行至主位,朗声说道:“免礼平身。”
顾昭云随着众人起身,又齐声把皇后生辰贺词说完,这才各自落座。
皇后着看向座下各家闺秀,轻笑对着皇帝说道:“看着座下各家主母姑娘,臣妾心里头也高兴。”
皇后看向一个和尚,上座之中,他的装扮格外的显眼。
他正是有当今“国寺”之名的领佛寺里头的主持,法号道空。
“大师是朕特意请来为皇后祈福的。”
大师冲着在座行了一佛理,大家便依次去献礼。
钦天监监正突然上前,皇帝正同雍王父子说话,刻意看了一眼:“怎么回事?朕这儿正忙。”
“回皇后娘娘的话,微臣观星宿变更,只觉京中祥云瑞气齐聚,这是大喜之兆。”
方才还站在皇后身后一直没有出声的道空主持悠悠开了口:“贫僧有幸入宫数次,今日得皇恩浩荡能为娘娘祈福,对监正大人所言也是略知一二。”
皇帝略带疑惑的望向道空法师:“主持何出此言?”
“贫僧往日来宫中,也得幸见过皇后娘娘几面,也总有祥瑞之兆,但今日却更加浓重些。”
皇帝脸上的笑意自然是落到了身边的皇后眼中。
皇后提了个调子:“既如此,还望大师直言无妨。”
略微一顿,道空主持慢悠悠的说道:“以贫僧之见,恐怕在座众位姑娘间,是有一位凤命在身。”
此言一出,在场一片哗然,众人左右打量着彼此,脸上都是再震惊不过的神色。
皇后笑着说道:“竟是如此,那本宫可是要向大师请教了。”
大师起身从众人面前一个个的看过,然后如果。
突然道空主持在顾昭云跟前站定,轻声问道:“敢问这是哪位小姐?”
顾昭云一听这声音便在心中直呼“大事不好”,但局势迫在眉睫,她不可能不回答道空主持的问题。
心下一沉,顾昭云抿了抿嘴:“顾家昭云见过大师。”
道空主持得到了顾昭云的名字,也没有多做迟疑,转身冲着主座帝后行了佛礼,而后重新走回了方才下来的地方。
皇后开口说道:“若是本宫没有记错,顾家嫡长女是已经和雍王世子定亲了?”
道空主持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方才没人敢对着帝后说些什么,但这并不代表顾昭云和战连决的婚事没人知道。
如今听了皇后这话,四周这才纷纷起了声儿。
顾昭云掌心沁出了一层薄汗,今日的不同寻常有些超出了她重生前的记忆,深吸一口气,她知道众目睽睽下,她必须要有所动作。
坦然走到厅中央,顾昭云福身一拜:“回皇后娘娘,臣女的确已经同雍王府定有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