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恶作剧
作者:七月花染 | 时间:2020-05-04 22:14 | 字数:2463 字

“曲大小姐好手段。”云暮停听过安国侯告知的时候,如是夸奖。

“过奖。”扶桑懒懒敷衍。

云暮停未再言其他,袖袍一挥,双手背在身后往上首的主位走去,悠闲落座,等待结果。

旁人不晓得扶桑到底说了些什么,竟让这位苍焱国功勋赫赫的战神夸上一句好手段。

苗怀柔心思不在此。

这计划本是天衣无缝,只要将钩吻毒放到曲扶桑居住的云渺院,事后命人搜查,曲扶桑有两张嘴都解释不清楚。

宜宣世子一死,与安国侯府那门婚事便没了,不必担心这门婚事落到女儿身上,而害死宜宣世子的曲扶桑,也会因毒杀世子而获罪。以安国侯对世子的疼爱程度,无需经官府之手调查,便可先斩后奏,将人斩杀。

一箭双雕,将碍事的人除干净。

没想到败在曲扶桑手里,让这牙尖嘴利的小贱人给搅乱,竟无法再如计划行事。

苗怀柔揉揉太阳穴,身体微晃,栽在曲垣身上。

“夫人。”曲垣情急地搂住倒在身上的人,着急的皱起眉,“你怎么了?”

苗怀柔吐气如幽兰,眼睛半眯着,无力地靠着曲垣怀中,虚弱出声,“许是受了凉,又眼见世子遭此横祸,大悲难抑,身体有些不适,休息会就好了。”

“娘亲。”曲扶摇担忧地搀扶住母亲,美眸蒙着层水雾,如春季清晨的一缕薄雾,缥缈无尘,楚楚可怜得恰到好处,令人情不自禁生出怜惜之情。她美眸清波荡漾,朝上首的云暮停看去,轻声细语的恳求,“战王爷,我娘亲身体不适,能否让她回去休息?”

扶桑瞧着那副模样都生出些许怜惜之情,心想着:换成男人估计心都软成一滩水了。

“不吃药光休息哪能好?”扶桑把摊在案上的针灸包卷起,快步走向苗怀柔,满脸热心,“我帮二娘看看。”

苗怀柔本想挣扎,碍于自己装病虚弱,无法用力,半推半拒终是未能躲过。

扶桑一手放在下面扶着,一手搭脉,脸色越发凝重,眉头越皱越紧,把旁边的人看得心高高悬起,偏不敢出声打扰。

直到扶桑把手放下,越发不安的曲扶摇紧张问道:“大姐,娘亲身体没有大碍吧?”

扶桑神色肃穆的盯着苗怀柔,严肃道:“肝脏损伤严重,最多只能活半年。”

“怎么会?”曲扶摇眼中泪水刹那掉落,眼泪滑过脸颊,慌张又无措,愈发楚楚动人。

连曲垣也怀疑,“你是不是诊错了?”

扶桑拿开搭脉的手,蹲下身子用拇指按压住腿部的曲泉穴,指着肝脏处道:“二娘按此肝部会剧痛难忍。”

苗怀柔不信邪,只用了五分里随便按了按,剧痛让她忍不住躬身,发出声闷哼。

曲垣与曲扶摇见状,再见苗怀柔脸色苍白,痛与不痛无需言说,当即就信了。

“可有救?”曲垣急切问道。

“二娘的脉象是真肝脉。中医里,魂是五藏之中肝脏所藏,肝失所藏之魂,脏气已绝,才会出现真肝脉。”扶桑张口就扯一套理论把人唬住,然后摇头叹气,“即便以针灸续气,也是强弩之末,拖些时日罢了。”

云暮停看着一堂闹剧,不否认曲扶桑的确有几分能耐,但到底是用些唬人的把戏,任何人按肝经上的穴位,再按肝都会有疼痛感,习武之人少有不知者。

“人带来了。”徐征抓着个穿着袄子的侍女走进来,打破曲家人悲伤的气氛。

苗怀柔抬眸看了眼春花,目光相触,再分开。

“装冻奶糕的碟子外侧有毒,你可知此事?”云暮停全权掌控局面,冷冽的目光落在下首跪着的人身上,言辞犀利。

春花眼底满是恐惧的望向地上躺着的男子,一想到对方是宜宣世子,恐惧到极点,身体抖成筛子,打死都不敢承认自己知情,咬牙道:“奴婢、不知。”

闻言,苗怀柔松了口气,这么大的罪认便是死,没人敢轻易认下,只要提议搜府,毒药在云渺院找到,曲扶桑的言论就成了强辩之词。

苗怀柔向曲芙蕖使了个眼色。

曲芙蕖领会,上前福身,娇滴滴的道:“战王爷,既然奴婢不知情,刚才的推论就是曲扶桑的诡辩,她如此急于栽赃给别人,怕是心里有鬼,不妨命人搜查她的院子。”

“急什么?”扶桑吓完人就取银针,听了曲芙蕖的话她面不改色,把“身正不怕影子斜”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急给你机会销毁毒药吗?”曲芙蕖一副神气样。

苗怀柔一听这话就知不妙,正想开口斥责曲芙蕖胡言乱语,一张口后发际正中处一痛,竟是张嘴无声。

扶桑啧啧两声,“曲家出人才啊,连钩吻毒怎么样都不知道,就晓得用量有剩。”

暖阁内的人目光怀疑的看向曲芙蕖,嫌疑一下剧增。

曲芙蕖最是受不得别人以异样的眼光注视,心下略慌,不知哪根筋没搭对,眸中泛泪,眸间春波荡漾,盈盈朝云暮停看去,“王爷,芙蕖冤枉,如此恶毒的事,芙蕖怎么干得出来呢?”

扶桑看着那娇滴滴可以掐出水的姿态,鸡皮疙瘩掉一地,反问:“你怎么就不可能了?我看你面相,倒是个刻薄的。”

曲芙蕖扭头狠狠瞪了曲扶桑一眼,随即眼泪簌簌往下掉,她走到云暮停身边,手指轻轻勾住锦服衣袖,委屈道:“王爷,您可要为芙蕖做主。”

云暮停不给面子的把衣袖抽走,都未看曲芙蕖一眼。

扶桑觉得好笑,故而问道:“没找到的话,三妹该当如何?”

苗怀柔心知此话是陷阱,生怕曲芙蕖蠢笨入套,急得猛抓住曲垣的手,不断张嘴。

曲垣握住那只求救的手,恼怒道:“曲扶桑,你做了什么?”

“治病啊。”扶桑装得无辜,指着交握在一起的手,“你自己体会体会,还虚吗?”

曲垣一愣,低头看那只手,再看苗怀柔顿时觉出古怪,脸色变得难看。

苗怀柔这会是急得怒火攻心,知晓又着了扶桑的道,怒火攻心,靠在曲垣怀中险些厥过去。

扶桑紧着时间逼问,“三妹,你说啊,没找到,你污蔑我这事怎么算?”

“肯定找得到!”曲芙蕖气急败坏的说。

扶桑走上前,朝云暮停与安国侯拱手作揖,“战王,侯爷,我问完了。”

“一旁等着吧。”云暮停道。

曲芙蕖尚且不知发生了何事,站在堂中,左右张望,观察各位的神情。

见战王与安国侯都未下令搜查云渺院,她糊涂发问:“王爷,为何还不下令搜查?”

“当然是……”扶桑站在一侧,望着暖阁外出现的人,“找到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