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郭家公子
作者:七月花染 | 时间:2020-05-16 22:12 | 字数:2257 字

“扶桑。”苗怀柔喊住欲离去的人,缓步走近,脸上挂着和蔼的笑意,说道:“再过几日是扶摇外公寿辰。”

扶桑目光幽微,指尖下意识地抚上腕间巧思设计的银镯,心中起了抹杀意。

苗家。

苗家从前只是京城的小商户,自从苗怀柔嫁给曲垣,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远在平阳的扶桑时常听平阳的商人们谈及苗家,财大气粗得很。如今借着曲垣的关系,往朝中不重要的职位塞了不少苗家后辈,加上有钱打点关系,官职是年年往上升。

论朝中人多,曲家比不过苗家。这同样是苗怀柔的依仗之一。

“哦。”扶桑故作不明,祝福跟不要钱似的往外送,“祝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苗怀柔见人揣着明白装糊涂,笑意略显牵强,手里的帕子捏得紧紧的,敞开来说:“往年你在平阳,不去可以,但如今回来了,再不去外人会说闲话。”

“我明白二娘的意思了,有空的话我便去一趟。”扶桑故意留给人一套模凌两可的说辞,试探苗怀柔的态度。

然而苗怀柔只告诉她时间,交代两句,未强求。

扶桑紧着时间出门,敷衍地点了下脑袋,匆匆离开后院。

苗怀柔望着人离开的方向,眼中亲和点点褪去,阴沉与森寒逐渐布满眼中,恶狠狠的盯着拿到背影。

曲扶桑,跟我作对的下场你很快就能尝到了。

扶桑步履轻盈,优哉游哉的逛出东厢,在月亮门人还未出东厢的月亮门,就见一个穿着锦衣的男子步履匆忙的往这边来。

他走得快,脚下生风,冬日的凛风卷起衣摆,满脸的焦色,蹙着眉头,隐约可见火气。

在后院见到个穿着华丽的陌生男子,扶桑心里隐约有点猜测。此人身份于曲府而言是尊贵的。

两日同时行至月亮门,扶桑瞧着人来势汹汹往旁边让了让,那日视若无睹的从身边走过。

扶桑未理会那个男人,径直走出月亮门。

往前走了没两步,身后传来逼近的脚步声,是刚才进去的那个男人。

身后男人快步超过扶桑,拦在身前,问道:“你是曲扶桑?”

扶桑不悦地蹙眉,望着挡路的男人,听出他语气中的火气,面色冷淡的否认道:“不是。”

说着就往旁边绕,不欲纠缠。

“站住。”锦衣男人抬手阻拦,阴鸷的双眼沉沉的看着扶桑,“原来曲大小姐是那种为了逃避连名字都可以不要的懦弱之辈。”

扶桑目光落在他手间握着的匕首上,匕首色泽黯淡,除了刀刃泛着银白的寒光,整个刀身都是鲜血宁谷后的暗红色,看得人十分不舒服。

匕首横在扶桑脖颈处,凉凉的刀刃贴着皮肤,跟先前她恐吓曲芙蕖时一般无二。

“你是谁?”扶桑冷静发问。

锦衣男人不答,目光望了眼在月亮门处顿住脚步的苗怀柔一行,声调阴沉的问:“就是你欺负芙蕖,想要她的命?”

曲芙蕖。

那这位就是昨夜苗怀柔提到过的那位郭家公子?

扶桑目光在郭家公子的脸上扫了一圈,模样周正,眼睛阴沉沉的,鼻梁有一截塌陷,薄唇紧抿,整个面相都透着一股子森寒的狠戾,一看就说不好相处的。

这副尊容倒不像是曲芙蕖会看上的,否则前日曲芙蕖也不会对着战王泼洒柔情蜜意,不顾矜持的痴缠。

虽是看不上,但可利用。

扶桑的手慢慢摸在银镯上,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答:“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嘴还挺硬。”说话间匕首逼近,一条血痕出现,血溢过银白的刃,与暗红的融合,鲜艳的红像是让那些陈旧的血迹污染,颜色浑浊了。

扶桑只觉得脖子一下刺痛,却是连眉头都没皱,身姿笔挺,眸光坚毅,她暗暗拧动银镯的卡扣。

“郭公子。”曲芙蕖听到消息赶忙出来,见郭昀已把匕首架在扶桑脖颈上,心里一阵快意。她站在月亮门处,蹙着眉柔弱多情的望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话未说泪已至。

郭昀眸中风云涌起,眼中杀意顷刻间流露出来。

几乎是在刹那,扶桑见把握着匕首的那只手,手背青筋浮起……

“住手。”一声尖细的圣印随着寒风飘过来,声音的主人手里拿着份明黄色的布卷轴,脚步细碎的小炮过来,他看看福身颈项处的匕首,含怒转头瞪着郭昀,警告道:“郭公子,这里可是京城,上有皇上,中有京畿司,下有各府衙,轮不到你掌控生杀大权。”

郭昀这个人,性情古怪,小气了比板着脸更渗人,他混不吝的勾起嘴角,仍用匕首指着扶桑,语气嚣张的说:“生杀大权不敢当,但有的人坏到骨头里,敢随意杀人,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旁的咱家管不着,但今个儿曲大小姐有个闪失,皇上就得唯你郭家是问,”齐思远抱着圣旨,言词并不严厉,但把话撂下了。

曲芙蕖眼见将成之事无法如愿,揪紧的双手几乎痉挛,恨不能跑上前去把匕首狠狠抹那截脖子上。

“别再给我找事。”苗怀柔拧了曲芙蕖一把,出言警告,随后迈步出了东厢。

曲芙蕖手落在被拧疼的手臂上,心气是愈发不顺,但她眼下还没能力跟苗怀柔斗,只能当只听话的兔子。

郭昀冷笑,把匕首拿开,问道:“这是哪位皇亲国戚相中曲大小姐了?”

扶桑未松懈,松依旧按在银镯上,以防万一。

“齐公公怎么了?”苗怀柔上前招呼,同时跟后头的曲垣对了个眼神,见他是一脸的不如意,再看齐思远手里的圣旨,心间冒出不好的预感。

“咱家来当然是有好事。”齐思远讨好的递上一方锦帕,“大小姐,您擦擦,等您处理好了再接旨。”

“……多谢。”扶桑心有疑虑的接过锦帕,按在伤口处。

“能为您效劳是老奴的福气。”齐思远眉眼带着七分像,浑然不见刚才的怒气,活脱脱是变脸。

明眼人一看齐思远的态度,再听他的自称,摆明是把扶桑当主子敬重了,跟其他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