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被摆了一道
作者:七月花染 | 时间:2020-08-05 00:16 | 字数:2306 字

御书房内,元帝满脸肃色的端坐在黄金宽椅上,手掌摩挲着扶手上雕刻的龙头,一身怒气难掩,拿起砚台砸向下首,“哐当”落地,里面的墨汁溅在跪成一排的三人身上,除此之外砚台的角连三人的边都没碰到。

扶桑视线随着砚台往下落,心中凄然,再悄悄打量身边另两外同谋者,越发心塞。

说好的安排好一切,她愣是在开膛破肚后被人赃俱获了。

那一刹那,人呼啦一下围上来,她站在淳贵妃的尸体前有口难辩,她第一次剖尸后从仵作转行成入殓师,把伤口细密的缝合好,帮穿戴整齐,就差没上胭脂水粉——当然当时要有的话,元帝估计真会让她帮忙上个好看的妆。

当场逮捕带回皇宫,然后跪在御书房挨批。

“那是你们的娘!她含辛茹苦将你们两抚养成人,如今倒好,死后多年不得安宁,朕造的什么孽养出你们两个不孝子!”元帝怒极了,说还不够,一抬手差辈砸出去,金案上的东溪尽数扫罗,随后指着扶桑,“还有你,嫁进宫几日不懂相夫教子整日不着家,与尸体打交道,成了亲胆肥了,夫君的亲娘你也敢剖!”

“你们一个个的反了,是不是要朕把龙椅让给你们座更好!逆子,孽障!”

元帝的怒骂声在御书房外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外面那些闻讯而来的嫔妃与皇子听着面面相觑,深感这次是那两人是彻底把元帝惹怒了,即便往日栽汝河宠你纵容,这次不掉层皮也难了。

云轩朗不免安心些许,他虽是储君,但元帝最宠爱的始终是云暮停,而他战功比不过云暮停,才华比不过云熙月,储君之位做得诚惶诚恐,生怕一觉醒来就易主了。

金案上再无冻雪可以发泄,元帝才敛了敛怒气,趁着脸注视着下边跪着的儿子与儿媳,不再大声说话,“查出来了吗?”

一时间无人作答,兄弟俩齐齐将目光投向扶桑。

扶桑眼皮一跳,抬眸正好对上元帝的视线,避不可避,在实话实说间犹豫,请示道:“查出了——吗?”

该不该查出来?

“朕问你呢!”又是一声暴怒,像是说给外面的人听。

“您要是罚的话,我就不说了,要是不罚,可以讨论一二。”扶桑正色道。

死和半死,也是有差别的。

“还敢威胁朕!”元帝猛地一掌拍在金案上,“看来是朕对你们太宽容了,让你们仗着朕对淳贵妃的一腔柔情为非作歹,在太岁头上动土。”

说话间,元帝走下来,径直朝扶桑方向走去。

“此事与她无关,是我执意要验尸,有什么您冲着我来。”云暮停伸手拦在扶桑面前,垂下的广袖把扶桑挡得严严实实,“这些年您一再阻挠,我便不追问你,但母妃死得蹊跷,您不告诉我,我就自己查。”

扶桑抓住面前的手不让人撤走,缩了缩脖子,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说。”元帝脸色沉沉的站在扶桑面前,只说了一个字。

扶桑露出双眼睛观察元帝神色,确认他是认真想查知道淳贵妃的死因,悬着的心缓缓归位,丢开面前的手,跪累了似的身体不再挺直,坐在自己的腿上。

“外力击打致死。”扶桑先给出结论,再细致的讲解,“体内脏器受到剧烈的压力,致使脏器破裂,五脏俱损,生前必定是遭受过人为的暴力殴打。全身无一处骨折的伤痕,动手之人力道控制得极好。”

“淳贵妃身上无外伤。”元帝道。

“非直接击打。”扶桑打个比方,“打人时,身体直接接触,力的作用下会产生伤痕,但在打人前隔着塞棉花的枕头,对方剧痛倒地,仵作却无法在表面验出伤痕,用此方法打人身体连点淤青都找不着,全是内伤。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何淳贵妃的尸体不存在抵抗的迹象?她应该是被人把整个身体裹住,堵住了嘴巴,无法做出反抗的举动,但这表示除了可以确认他杀以外,尸体身上没有任何与凶手有关的线索。”

“可恶!”

御书房里传出重物落地的声音,有东西被劈开砸在了地上,把外面的人吓了一跳,有几个甚至想冲进御书房查看情况。

“你们三个在此跪着,不认错不准起!”元帝拂袖离去,那黑沉的脸色与一身阴森冷意入恶鬼在世。外面的人见元帝出来,本欲上前,但见那副样子顿时止步,不敢上前触霉头,“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去看他们,更不准求情。”

御书房骤然安静下来,扶桑眼睫毛如蝶翼般扇动,身体一侧坐在地上,伸出双腿轻轻捶着。

“王妃,您别让老奴为难。”齐思远委婉的提醒扶桑跪好。

“我认错啊。”扶桑神色认真的看着齐思远,强词夺理道:“既然是不认错不准起,反之则是认了错就可以起。刚才皇上走太急了,我没来得及认,这会跟齐公公你这个监督者认。”

扶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擅入皇陵我有错,违抗皇命协助战王调查我有错,对淳贵妃尸体不敬我有错。认完了,我可以从地上起来了吗?”

齐思远听着态度认真诚恳,的确是一桩桩都可以追究的错都认了,但没人说过认了错就可以起啊。

“不行。”

“为什么?”扶桑把责任追究到另外两人身上,“他们没认错?”

“王妃,皇上并未说认错可以起来。”

“可也没说认错了还要跪着。”扶桑扭头拉拢同是受罚者的兄弟俩,“我理解错了吗?”

“没错。”云熙月道:“父皇确实只说不认错不准起而已。”

“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胡来了,有什么惩罚我都甘愿受着,绝无二话。”云暮停板着张脸认错,像是被逼似的。

扶桑再加把劲,张口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新婚不久,现在是看不出来,但保不齐肚子里开始孕育点小东西。这冬季还未过,无论是在地上坐几个时辰还是跪几个时辰,难保出点意外。”

这就算元帝是做戏给外边的人看,鬼知道演到何时,从回来到现在跪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了,腿是又痛又麻,伸不直了。

清誉?

她往外说没洞房估计谁会相信?

反正这样了,她再扯离谱点换个舒坦算是发挥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