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的一大早，程以夏画好了妆，特意穿了一件正式点的小西装。

“妈，我去面试了。你自己好好的哦。”

她将徐桂芬从院子里推回房间，悉心帮她挪到床里面。

“万一我面试过了，以后可能就要去上班了。到时候，我给你找个钟点工吧。”

徐桂芬半睁着眼睛，毫无反应。

程以夏叹了口气，最后检查了一下提包里的作品——历时她整整两个月的那条玫瑰金镶玉手链。

羊肠纹硬玉雕琢的北斗七星，镶嵌在玫瑰金上。

纹理通透，光泽欲滴。

程以夏给它取了个高雅的名字，叫法老的银河系。

但愿这件价值不菲的硬玉珠宝，能够让她顺利入职。

十点一刻，程以夏来到立夏工作室的招待前台。

足足两千多平米的大平层，四面都是采光明媚的落地大玻璃。

听起来如此文艺清新的公司抬头，竟然有着如此规模的商业据地。

实在是程以夏大跌眼镜的。

“苏小姐是吧？”

前台工作人员核实了程以夏的身份，然后将她的简历和作品贴上标签收上去。

“作品我们会先拿到后面给面试官先行评估，苏小姐您请到这边，跟其他候选人一起稍坐片刻。”

工作人员把程以夏带到隔壁一间休息室。里面稀稀落落的，已经等了有七八个候选人了。

能从事这个高端又奢侈时尚行业的，需要的是极度的热爱和自信，所以可想而知，她们的外形条件绝对不会差到哪去。

相比之下，留着齐耳短发，戴着黑框眼镜，单眼皮塌鼻梁的程以夏，就好像是个打开错误方式的异类。

“走错了吧？招财会的应该在那边。”

一个留着栗子色大波浪的妙龄女人扑哧一声笑出来，手掩着鼻子，就好像程以夏身上飘出了什么让她难以忍受的味道。

另一个打扮时髦的漂亮女生也跟着附和：“我觉得这个妹子应该也不是做财务的，看这个打扮，典型的女程序猿嘛。”

“打赌？反正不可能是应聘设计师的。”

程以夏并不想理会她们，她不觉得在面试的时候故意挑事情，是明智的行为。

见程以夏丝毫没有反应，那几个女人更来劲了。

其中那个大波浪甚至还特意凑到程以夏的身边：“小姐姐，你设计的是什么珠宝啊？项链？手镯？”

“应该是耳钉吧。”

时髦女生也凑了过来，“肯定是耳钉，因为耳钉用料最少，难度和成本也最低。咱们外包协议里是有风险提示的，弄坏了原料可是要赔偿的。对吧！这位小姐姐，一看就是很保守的性格，你看她穿着这身老土的职业装就知道了。哈哈哈。”

“小姐姐，你知道一个珠宝设计师最重要的特质是什么么？”

大波浪女人婊里婊气地笑道：“是自信。我们的作品，动辄cover七八位数的身价，没有那种绝对尊贵的自信，你怎么能相信，你的东西是能传递给那些非富即贵的人上人呢？你看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把自己打扮成这样？”

说着，大波浪女人竟然伸手撩程以夏的刘海。

“难道没人跟你说，你不适合这样的发型？还有这么土的眼镜——”

“别碰我！”

自从受伤以来，程以夏对自己的脸部区域尤为敏感。

每次检查换药的时候，她都浑身不适，更别提这样一个陌生人突然对自己动手动脚了。

程以夏突然发难，一把推开大波浪的手。

她站起身，肩膀不住地颤抖着。

大波浪见状，顿时尴尬一笑：“呦，怎么开不起玩笑啊？”

程以夏什么也没说，转身跑出了休息室。

另一间房里，苏商年坐在监控画面前。

冷冽的神情如冰霜雕琢，紧抿的唇线向下弯出一道不耐的弧度。

“全部pass掉，叫她们走。”

他抱着哪怕万分之一的希望，想要看看这些候选人里到底会不会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可事实上，这些庸俗不堪的垃圾，简直是浪费他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