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不好了!”
春嬷嬷慌慌张张的从内院冲出来,一头栽倒在战飞云马下。
“何事?”战飞云将手中马鞭,扔给南风。
“王妃……王妃……公主……公主被王妃劫持在春熙苑里啦!”春嬷嬷急得语无伦次。
等她抬起头,战飞云已经消失在眼前。
“啊!疼!好疼!”
春熙苑里,战玉妍的惨叫声,一阵接着一阵。
众人都围在门前,急得焦头烂额。
“哎呀,这个狠毒的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公主伤重,她也要这样折磨么?她是不是想报复王爷责打她啊!”“她还是不是人!不如我们砸门……”
“不行,万一,万一她挟持公主怎么办!”
正当众人束手无策之际,战飞云落下脚步。
好巧不巧,此刻,内殿又传来战玉妍的哭喊声,“救命!救命啊!”闻声,战飞云只觉得血冲脑门。
他凌空便是一脚。
“轰”一声巨响。
春熙苑的门被强劲的内力震得粉碎,尘埃四起,下人们抱着头,四散躲避。
片刻,粉尘散去,只见方宁月站在床边,满手是血,手里还捏着一把明晃晃沾着血的针刀,而地上,床榻上,到处都是沾了血的纱布和棉花。
“公主!”桃夭嘶吼一声,疯了一样的冲过去。
战玉妍颤抖着,捂着那半边脸,投入桃夭的怀里,哭嚷:“桃子,我好疼,疼啊!”
望着痛苦的幼妹和方宁月满手的血,战飞云踩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朝方宁月逼过去。
见到杀气腾腾战飞云,方宁月知道,这个男人肯定又没把自己往好处想,她直接选择无视,边擦手,边往外走。
“咔!”
就在方宁月错身而过的瞬间,战飞云一把掐住她的肩膀。
刺痛,瞬间传来,方宁月疼得一颤。
“战飞云,快放开!”方宁月两只手不断的敲打着战飞云,却仿佛蜉蝣撼树。
“方宁月,别以为本王不会杀你!”战飞云阴鸷的神情,能把人瞬间烧个窟窿。
“战飞云!你要杀就杀!”方宁月也怒了。
这男人真是暴利狂,次次都是不分青红皂白的。
战飞云睨着方宁月,眼中情绪风云变幻。
忽然,一个声音,悦耳却清晰道,“哥,她没害我!”
闻言,战飞云手中力道一僵,不可思议的看向战玉妍。
“公主,你别怕,不用替她说话!”
战玉妍从桃夭怀里钻出来,摇摇头。
“哥,这次,她真没害我,她给我治伤。”
“你会这么好心?”战飞云审视的睨着方宁月。
方宁月怨毒的瞪着战飞云,道,“自己是垃圾,才会把别人都想成垃圾。”
“你!”方宁月又一次撩起战飞云的怒火。
“放开我!”方宁月用力一甩,却不想,两眼一闭,朝战飞云倒了过去……
等方宁月第三次醒来,她已经躺在梅苑的床上,床上多了两床新被子,自己还被换了一身厚实的干净衣服。
“娘娘,您醒了?”兰芽带着微笑,站在床边。
方宁月吃力的点点头,“有没有水?”
“有!”兰芽赶忙给方宁月倒了水,又扶她坐好。
“嘶!”方宁月接过水的手一滞。
兰侧侧眸,看到方宁月刚换上的干净衣裳,又透出了血色。
军棍的伤,哪能两三天就好,何况,方宁月这几日,连番折腾,压根没有机会养伤,殿下连大夫都没给她请一个……
“公主的烧退了么?”方宁月喝了两口水。
“司院正来过了,说公主的外伤处理得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方宁月挑眉。
见方宁月居然紧张公主,兰芽一愣,仿佛刚才看到的不是方宁月而是另一个人似的,可是,她很快又打消了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
“只是烧还没退……”
“哦……”
方宁月放下杯子,仿佛松了口气。
“走,再去看看。”
她还想确定一下,战玉妍的伤没引起脓血性感染,没退烧,终是不能让人放心。
“可是……”兰芽急忙追上了方宁月的步子。
后面那半句,“殿下在春熙苑”没来得及说出口。
到了春熙苑,众人再次见到方宁月,脸上都挂着复杂的神色。
桃夭也没有再拦着方宁月,而是躬身,福了福,唤了一声“王妃”。
方宁月摆摆手,示意她起来,然后完全忽略了坐在桌边的男人,径直走到战玉妍床前。
战玉妍的小脸抱着纱布,脸色缓和很多,只是睡得不太稳。
方宁月伸手探了探战玉妍的额头,战飞云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他就在这里,量这个女人,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太医给公主开药了?”方宁月进院子就闻见了,和上次的味道不太一样,看样子,是新换的方子。
“嗯,开了!”桃夭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偷看一眼战飞云。
“拿来我瞧瞧!”
中药是主调理的,按道理说,只要不是剧毒物,也吃不坏人,但是,中西药物,也有药性相反的,方宁月给战玉妍用的西药外敷,所以,还是谨慎些好。
桃夭犹豫,看向战飞云,战飞云不动声色算是默许,桃夭才下去拿药渣。
背上的伤,让方宁月有些站不住,她不自觉的,将身子往床柱上靠。
“站不动就滚回去,不要在这里装。”
战飞云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茶叶沫子,没看方宁月一眼。
方宁月也好像没听见战飞云的话,依旧专注的检查者战玉妍的伤情,此刻,她正在给她把脉,数心率。
“娘娘,您坐下吧。”兰芽上前,扶着方宁月。
“谢谢!”方宁月绷着背,缓缓坐下。
什么?王妃刚才对自己说“谢谢”?兰芽以为自己听岔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娘娘,药渣。”桃夭递上一包黑乎乎的东西。
方宁月接过,一样样,仔细的察看起来。
川穹、赤芍、桃仁……基本上都是活血化瘀的药材。
“这些药,不要再给公主吃了,只用些三七粉给她薄涂外敷就好。”
“这……”
桃夭有些犹豫,再次偷瞄战飞云。
战飞云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没有反应。
“中药吃了,伤脾胃,小孩子能不吃就不吃,多吃些滋补的东西,营养均衡,自然好的快。”
方宁月好像在说给桃夭听,又好像不是。
她走到桃夭跟前,递上一个小瓶子,“吃这种药,一天三次,一次两颗,要间隔……三个时辰以上。记得千万不能吃多。”
“是!”桃夭忐忑的接过方宁月的药。
司院正说过,这个给公主处理外伤的大夫,医术高超,十分尽责,确实是尽了全力救治公主的。
只是,司院正,不知道,这个人,是王妃娘娘。
只是如今,王妃娘娘,她可以全然相信么?别忘了,公主殿下的伤,也是拜他所赐……还有,这是个什么瓶子,非瓷非陶的,好奇怪。
桃夭将那个药瓶反过来,转过去的看,但是上面的字,不大认识,好像葡萄又像蝌蚪。
“放心,我方宁月怕死,我若害公主,你们的王爷会先把我大卸八块!”方宁月冷睨了一眼战飞云,转身出了门,只留桃夭立在原地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殿下……”桃夭将那药瓶子呈上去。
战飞云眯着眼,盯了片刻,仿佛在看那瓶子,又仿佛不是。
最后,他抿了口茶,几不可闻道,“按她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