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大长公主的身影消失不见,姚思滢才慢吞吞地坐下,又抓了一捧瓜子在手心嗑着,“殿下倒真是爽朗的性子,对你特别好!”
禹宸睿眸中神色有些晦暗,淡声道:“姑祖母与我一般,都是亲缘淡薄。”
大长公主的驸马已经亡故多年,他们膝下本有个女儿,可也没活到及笄便去了,大长公主当时将禹宸睿接到身边来养,俩人多少也有些相依相扶的意思,自然这关系就比旁人亲近。
“你不还有我吗?”姚思滢偏头看向禹宸睿。
禹宸睿微微有些眼热,却是视线一转道:“你穿这身衣裙好看。”
姚思滢之前穿的衣裳都是姚府准备的,虽然料子不差,但都有些偏大,花色也老旧,想来是荣阳郡主的眼光,别人的女儿她又怎么会费心打扮?
“还是你挑得好。”姚思滢笑眯眯地看向禹宸睿,她眼前入住的厢房就挨着禹宸睿的正院,房子的格局甚至是屋里的摆设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置办,甚至衣柜里还做了好多的新衣服,有沉稳厚重的颜色,也有娇俏多姿的花色,适应不同场合。
俩人相视一笑。
曲箫是盯着南平王他们出了宁王府后才折返的,身后还带回了一个人。
“她是给我的人?”姚思滢一看那姑娘就眼睛一亮,一身墨色的劲装,虽然面容并不出挑,但站在那里就给人一股气势,像是藏匣的宝剑锋芒内敛。
高手!
姚思滢心里有自己的判断。
禹宸睿看了那姑娘一眼,“还不拜见你的主子。”
“属下青墨拜见主子。”青墨单膝跪地,姚思滢赶忙扶起了她,又扫了一眼禹宸睿,“夫子倒是周全,连名字都给起好了。”
青桃、青墨,不就正好配成两个丫环。
“你若是不喜,换一个也行。”禹宸睿好整以瑕地看向她,“她本事不错,不在曲箫之下。”
“咳咳……”曲箫嗓子有些发痒,暗暗瞥了一眼青墨,他们俩专攻的路子不同,可王爷也不待这么贬低他的。
“那你会什么?”姚思滢倒是来了兴趣,曲箫走得是大开大合的路子,太过阳刚,不过男子本应这样,女子则更显阴柔。
青墨低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暗杀、下毒、乔装、侦查、逼供,也能贴身保护主子。”
“不错不错。”姚思滢满意地点头,“那你今后就跟在我身边做个暗卫吧。”
“是。”青墨领命站了起来,就见姚思滢对她勾了勾手,“眼下我正好有一个任务交给你办。”
青墨看向姚思滢,目光又扫向了禹宸睿,便听禹宸睿沉声道:“今后你就只有一个主子,凡事以你主子为先,不用再回堂前复命。”
青墨点了点头,姚思滢对她低声吩咐了一通,又塞了什么东西给她,青墨的脸色顿时有些古怪,不过还是领命而去。
青墨的身影消失不见,姚思滢这才若有所思地看向禹宸睿,她早知道有一个尽知天下事的组织叫风云堂,或许禹宸睿就是这个风云堂背后的主人,不然为什么他总能掌握到第一手资料,大到各地蕃王及邻邦调兵遣将的动向,小到京城县衙里的官差见了什么人都了如指掌,还能分析出各种渠道的消息为他所用。
她或许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般了解禹宸睿。
“在想什么?”手心突然传来一阵温热,姚思滢回头,这才发现禹宸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
他的手修长白净,指节分明,就像上好的修竹,轻捏你的掌骨时又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这双手足以自保,而且还能保护她。
姚思滢从前并不知道禹宸睿还会功夫,可他此刻掌心的茧摩挲着她的手背带来一阵粗糙的感觉。
现在的禹宸睿并不想对她隐瞒什么,所以才将什么都曝露在她眼前吗?
“想你有多少秘密瞒着我。”姚思滢笑靥如花,寻常的夫子哪里会去拉学生的手,禹宸睿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连曲箫都看不下去,自动地躲了起来。
他家王爷当真是堕落了……
“我的秘密在你跟前都不算是秘密。”禹宸睿拉着姚思滢,仰头看她,“那刚才你又交待了青墨什么?”
他有些猜测,但不确定。
“礼上往来嘛,过一阵你就知道了。”姚思滢的目光落在了禹宸睿的腿上,另一只手按了上去,“你的腿是不是越来越有知觉了?”
禹宸睿顿时全身一僵,回到府中他已经换了薄毯搭着,此刻姚思滢的手放在他腿上,那热度似乎都透过毯子传了过来。
是的,他越来越有感觉,特别是对于她的靠近。
脸颊有些发烫,漫延到了耳根。
“那今晚泡完脚我再多给你按一会。”姚思滢的按摩手法越加熟练,这对禹宸睿来说虽然是场甜蜜的折磨,但他甘之如饴。
而青墨领了姚思滢的命令,偷偷将三种不同的药丸药粉分别下到了荣阳郡主以及姚思嘉姚思琪的日常饮食中,当天就显现出了效果。
荣阳郡主服食的是恶梦丹,只要一睡下就恶梦不断,连续好几夜都睡不着觉,她感觉自己都要崩溃了,日渐憔悴,暂时也拨不出心力来算计姚思滢。
至于姚思琪被下了痒痒粉,全身骚痒不止,他一双手都要给抠烂了,全身的皮肤就没一块是好的。
姚思嘉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上的毒素反复发作,最后都汇集到了脸上留下了一块丑陋的毒素黑斑,气得她再也不想出门。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姚思滢向来有仇必报,荣阳郡主这母子三人被她恶整一番,短期内也是没办法再来兴风作浪。
在回程的马车上,姚思滢想到这事就偷着乐。
禹宸睿看在眼里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将刚剥好的桔子送进了她的嘴里。
他知道姚思滢肯定是憋着什么坏招在等着荣阳郡主,不过他乐意看她报复他们,这些人生来恶毒,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想吃葡萄。”姚思滢扑闪着眼睛看向禹宸睿,桔子虽然也很甘甜,但她喜欢葡萄那个味,“还有葡萄酒。”
“好,我这就命人快马加鞭从南疆和西域给你送来。”禹宸睿的宠溺永远没有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