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亲！”
跺脚脚转圈圈完毕，闻恕张着两只小手挪腾着极为细碎和笨笨的小步伐，冲到云屺面前来。
抱住了他一条腿。
两个人都低头看着他，邺芊柠更加确信自己所见，他就是智商变低了。
云屺则面色有些复杂，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嗯。”
“我娘呐？”
邺芊柠眼睛都跟着睁大了，完了完了，不止智商变低了，好像还忘事儿了。
他娘已经死了！
云屺也一哽。
邺芊柠歪头看他，眼见他薄唇一动，可能会直接告诉他他娘死了，她立即摆手打断。
“大人有大人的事儿，大人把事儿办完了就回来了。”
闻恕仰着小脑袋看邺芊柠，那小眼神儿……
“你不认识我了？”
闻恕放开了云屺的腿，向后挪了一小步，两只小手一抱，朝着她施礼。
“你是谁？”
邺芊柠哭笑不得，“头回这么有礼貌。我……我是路人，来你家打酱油。”
她觉着，在他心里他娘还活着。
若是知道她是他爹明媒正娶的，他心情不会很好。
再说，他这明显是病了呀。
云屺转眼看她，对她的解释有些不满。
“闻恕，你刚刚睡醒吗？”
云屺问他。
“嗯。”
点点头，他很乖的承认了。
不过，云屺的面色却不怎么好。
“怎么了？”
邺芊柠看他，不由问道。
“戚安，把负责守着他的嬷嬷换了。”
“是。”
邺芊柠眨了眨眼睛，“他每次睡醒了都迷迷糊糊？”
“是会迷糊，但不会这么严重。”
俨然已经重新回到了三四岁时，记忆也是如此。
“智力倒退。压制他生长的药不止让他不长个儿，智力也受到了影响。”
这种情况是挺严重的。
这若不抓紧了治疗，没准儿哪天就以为自己是襁褓小儿，在裤子里拉尿，路都不会走了。
瞧着闻恕在那儿踩自己的影子，一蹦一跳的，活力倒是有。
“他这种情况每次睡醒后会持续多久？”
“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不等。”
所以，自从回了王府后，每天必须有人看着他。
尤其在他睡醒后，因为不确定他会怎么样，须得看的严严实实的。
免得他往外跑，不小心碰了什么，很容易伤到自己。
邺芊柠点了点头，随后走过去，“来，跟我这个路人说说，你几岁了？”
闻恕仰脸看她，因着有阳光，他圆溜溜的眼睛眯起来。
他似乎琢磨了一下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然后举起自己的小手儿。
伸了四根，想了想又压下去了两根。
两岁？
如果他两岁时真是这个状态，那不得不说他挺早慧的。
抓住他的小手，邺芊柠眉眼弯弯，“这小手儿，滑溜溜，我来摸摸。”
手指按在他手腕，一边盯着他的眼睛。
瞧他那纯真又懵懂的小眼神儿，如果现在是两岁，那他应该没见过他娘吧。
云屺之前不是说，他娘把他生下来没多久就死了吗？
可他现在找娘，是心理层面的需要？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王爷，要不要给他吃药？”
片刻后，邺芊柠放开了他的手，歪头看向云屺。
“你能治？”
“我……你若不信就算了。”
她可以治，但，话不能说的太满。
闻恕和旁人不一样，他是云屺的儿子。
“试试吧。”
看着她，云屺同意了。
红色的药丸出现在手中，邺芊柠拿着，“来，乖宝宝吃糖。”
闻恕眼睛立即转过去，肉眼可见的他被吸引了，但却硬生生忍着没动手。
“牙会坏的。”
他两只手背到身后，可认真的摇了摇头。
“忘了你吃糖烧饼的时候了吧？”
邺芊柠无言，直接把药塞进他嘴里。
“不许吐，吐出来就是浪费，浪费可耻！”
被强迫似得，闻恕还转着圆溜溜的眼珠子斜睨了一眼云屺。
见他没反对，他小嘴儿抿着，甚至忍不住偷笑出来。
一瞧他那样子，邺芊柠也忍不住笑，古灵精怪。
半个时辰过去了，闻恕仍旧没恢复，还是那两岁时的心性。
拨弄着花坛边的小石头，每五个分作一小堆，这样两堆就是十个，他在数数呢。
邺芊柠靠在长廊边看，不得不感叹当时带着闻恕的人，的确是有方法。
将寓教于乐发挥到了极致。
消耗他的体能，让他充分的玩儿了，同时也学习了。
“王爷，我还是有一事不明，两岁的闻恕，为什么会找他娘？”
云屺慢慢的转过脸，视线在她脸上游走而过，她的确只是好奇。
可能自己琢磨了好一阵儿了，但仍旧没答案。
“他为什么不能找他娘？”
“不是你说闻恕出生没多久他娘就去世了吗？”
他怎么说过的话不记得了呢？
还是说，他女人太多，记错了？
云屺入鬓的眉一动，他明显也是忽然间想起来，这话他好像是说过。
邺芊柠瞅着他，叹为观止。
渣男的最高境界，就是这样了吧！
闻恕他母亲肯定活了好几年，没那么早死。
但他不记得了，所以皇上问的时候，他就随口胡编了一句。
反正，皇上又不会派人去查证。
渣中之王。
一直到晚上睡觉，闻恕始终还是两岁的闻恕。
好像这是头一回他没有恢复正常，使得邺芊柠的心也提起来了。
始终盯着闻恕，哪怕到了睡觉的时辰，她也没离开。
新来的嬷嬷很有经验，哄两岁的小娃儿轻车熟路。
小家伙睡着了，小嘴巴不时的抿一下，那是吸吮的动作。
哪怕在梦里，他都是两岁。
微微皱着眉，邺芊柠站在床边盯着他看，看他睡熟了，她才动手摸他的脉检查他的小身体。
从头到脚，邺芊柠摸了一遍，“他当时被抓做了俘虏，然后那些人给他吃了压制他生长的药，在他四五岁的时候对不对？”
云屺就坐在窗边的榻上，虽他整个下午什么都没说，但现如今他在这儿，就证明他其实很担心。
“四岁半。”
看着她，云屺沉声回答。
这个他倒是记得清楚。
“从那之后，他就没长过个子。不过，他挺聪明的，以前我瞧他心智可不像四五岁。在不糊涂的时候，他一直都有在学习。若是一直都是这样的规律，那么这回忽然发生变化也不能说是坏事。明早再看看吧。”
也挪到榻上坐着，邺芊柠心里计算着如何下方子。
夜漫长，邺芊柠也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更不知如何翻滚到了云屺的腿上枕着，并摩挲着他大腿呓语放狂言。
“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