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侍卫和女官到了,先行给坐在厅内的镇疆王与霈安郡主请安,之后容修等人与荷柳接受搜查。
女官的检查最为细致,把荷柳的脸摸的特仔细。
怀疑易容。
苏星羡虽是没太搞清楚原委,但她的信条向来就是两个字——护短!
苏烨与和荣她是必须要护的,就算他们与帝王作对她也护。
看了一眼旁边的月宴离,忽然发现这尊煞神冷着脸寒着眸,超级吓人。
大内侍卫也怵他,呼吸都不敢太大。
通过她慧眼的观察,他好像在生气,并不是装相吓唬人。
而且,生气之中透着一丝丝的……委屈。
“王爷?”
小小的唤他一声。
他扫了她一眼,没搭理。
嗯,这回确定他是生她的气呢。
搜查完毕,大内侍卫和女官又给他们二人作揖这才离开。
“王爷为何生气?”
歪着小脑袋看他,杏眸澄澈含着一汪水,娇艳的脸蛋儿让人想掐一把,看会不会流汁。
淡淡的拿起茶盏抿了一口,淡淡道:“关键时刻脑子转的真快,利用本王眼睛都不眨。让本王脱了衣服与一侍女共躺一榻,你羞辱的是谁呀?”
原来是因为这个。
“那不是一时情急吗,我跟你道歉。”
细想想他不高兴也应该。
“一时情急便让本王与别的女人共枕一榻,郡主的心真宽。”
甚至可以说没心。
他以前就是她夫君,她心里就没有一丝丝别的?
换位思考,若她跟别的男人共枕一榻,他肺子都要炸了!
苏星羡红唇抽了抽,忍不住笑出声。正好他对她怒目而视,笑的就停不下来了!
真被她气到了,月宴离起身就要走。
“别走别走,你过来。”
斜睨了她一会儿,他最终还是弯腰凑近她,她也顺势靠近他耳朵。
“琉璃是男的。”
眉头一动,面色瞬间转好,转脸看她还笑盈盈的,眉头却又皱起来了,“你即便要带着他也不可让他近身。”
“……”这是重点吗?
“多谢王爷帮忙,也多谢你信任。我今日离开得把他带上,但具体因由……”
“算了,不好说就憋在你小肚子里吧。”
他其实猜得出来,肯定因为苏烨。
她若想护一个人那是不遗余力,他是亲身经历过的。甚至,原因只是他顺手救过她们母女,可他都不记得那事儿了。
大内侍卫从行宫撤出去,琉璃才从密道里出来,他还是那平静的样子。
白白净净的,知道了他性别可不怎么看怎么别扭。
于是月宴离要求苏星羡带着公主府的人与自己一同离开。
两家混作一家,荷柳带着琉璃顺利的钻进了马车里。
——
被淳于京一球砸下马背的韩小姐是被家里下人抬出来的,她脚扭了。
“怎么样,哥哥帮你报仇报的漂亮吧?”
看了他一眼,她并无表示。
“啧,哥哥跟你说话怎么爱答不理的?”
“我想知道上次你潜入大晋,为什么出现在极云观?”
淳于京饶有兴味,“开始对哥哥的事感兴趣了?”
“不说拉倒!”
“说!当时遇袭受了重伤,一个老道救了我。他要去极云观,把我也带到了那儿去。”
“那个传说擅长给人看姻缘的瞎眼老道?”
“就是他!你不会也让他算姻缘了吧,他如何说?是不是说你这辈子嫁不出去啊!哈哈~”
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儿,视线却不由得去追月宴离。
搭上手就说她已经嫁人了,当时真吓了她一跳。
歪头一看她脸色,淳于京笑的更大声了,“不会吧,他真说你嫁不出去了?别伤心,他也说我天人道寡孤独终老。哥哥陪你,就是苦了宣宁侯,血脉就此断了!”
懒得理会他胡言乱语,苏星羡转身就走了。
启程离开行宫,月宴离也进了马车,荷柳只能去车辕坐着,琉璃窝在门口夹角。
他扮女人浑然天成,黑沉沉的眸子仔细观察了下,若不是苏星羡告诉他,他也看不出这是个男人。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蓦地发现身边的人也在盯着看。
聚精会神,甚至像钻进去了似得,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
抬腿,在她脚踝上不轻不重的踢了一下。
回神儿,用眼睛询问,‘干嘛?’
月宴离却是冷淡傲娇的收回视线,不搭理。
“……”
神经!
抵达公主府,琉璃被荷柳带进去了。
车里只剩二人,苏星羡也歪头看他,“王爷又有什么不满,您说吧。”
还是不够了解啊,忽然发现他性子很难琢磨,跟旁人不是一路。
“你一路盯着他看什么呢?”
抿唇,苏星羡忽然不知道怎么说。她刚刚看的是琉璃的眼睛,发现似曾相识。
做沈箐舸那么多年,见过太多的人太多的鬼,她记忆力很好,但这一路并没有想出答案。
她不解释反而愣神儿,不由皱眉,“说话!”
“我说什么?就是看他脸上的皮是真的还是假的。王爷为什么这么生气,难道以为我是为色所迷?”
眸子忽然水波潋滟,那盈盈的水好似带着钩子。
月宴离喉结滑动,“就是怕你太肤浅。”
“我要真肤浅,那也肯定肤浅王爷,毕竟王爷的容貌……天下无二。”
用眼睛‘骚扰’了他一通,她就起身走了。
月宴离慢慢的抬手在下颌上摸了一把,低低的笑了一声。
也并非没人说他样貌好,但还真没放在心上。从她嘴里说出来,忽然欣喜。
公主府里,和荣已经与琉璃见面,而且他把脸上的假皮揭下去了。
看到他正脸,苏星羡脑子里一闪,忽然想起在哪儿见过他了,沈述身边。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回来了就好。不想待在盛都的话,就回北州。”
微白的脸一副病容,琉璃低下头,“多谢公主。这么多年在盛都也习惯了,再说他也不在北州,属下就不回去了。”
和荣点了点头,之后吩咐他去休息,她也慢慢的坐下满眼疲累。
抱住和荣的胳膊倚靠她,“娘,您还好吧!那个琉璃是爹安排在盛都的探子吗?”
摸了摸她的头,“不是你爹安排的。二十多年了,他始终在盛都熬着。辗转多处,在废太子身边待过,在太傅沈述身边待过,在宫里待过,总算熬出来了。”
苏星羡心头一动,果然如此。沈述是个狡猾的狐狸,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狡猾的,她对这个琉璃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