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做了三个小时,陆北淮被退出手术室。
在杜梓里的安排下,安颂伊单独进了加护病房。
陆北淮还没醒来。
她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麻药还没消的人。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脆弱的陆北淮,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脸色是病态的白色,两人的位置似乎一瞬间就来了个大转移。
她成了主导者,而他是被动方。
可即便如此脆弱,他的眉头也紧皱着。
安颂伊走近一步,朝他伸出手。
突然,病床上的人警惕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手顿住,默默背到身后。
“你为什么只剩一个肾了?”
“为什么偷跑?”
两人同时发问,又同时沉默。
陆北淮盯着他,即便他此刻虚弱到无法坐起来,那双眼眸却依旧凌厉如刀。
“安颂伊,你到底想隐瞒什么?你的病很严重?”
“那你呢?”
这次,轮到安颂伊拿起体检单,“你的肾呢?”
“你的造血干细胞呢?”
“你的骨髓呢?”
她拿到就医报告的时候,甚至不敢相信这是陆北淮的。
几年时间,陆北淮竟然捐了这么多东西,而且捐这些东西,对身体的损伤都是不可逆的!
最关键的是,没有陆家人得了重病需要捐这些东西。
那陆北淮的肾捐给了谁?
他的造血干细胞,他的骨髓,都捐给了谁?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捐这些东西,会大大减损你的寿命,一旦手术出现意外,你甚至会死!”
陆北淮盯着她,“查我,你倒是查得很清楚啊。那你告诉我,你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捐了这些东西。”
“哦。”
放下简单单,安颂伊扯了扯嘴角,“陆先生,我来关心你,只是处于我骗你等了四个小时而已,我并不欠你什么。”
她转身,声音如五年前两人最后一次打电话时一样,“你的生死,我也不在乎。”
走出病房,安颂伊和一个护士擦肩而过,打开通讯器联络安陵。
“宝贝。”
“哥,来接我,我们回家了。”
安陵有些诧异,“你……不查清楚了?要不是知道那个混蛋比我有钱,我真会以为他是人体器官培养皿。”
“别胡说,他跟我们没关系了,你来接——”
大脑嗡地一声,安颂伊直接冲向病房。
刚才那个护士不对劲!身上有火药味,而且还穿了高跟鞋!
护士上班时不允许穿高跟鞋的!
砰地一声,推开病房的门。
病房里,陆北淮半跪在病床上,用点滴的管子困住杀手,两人扭打在一起。
安颂伊想也没想,立刻大喊:“来人,有人杀人了!”
喊完,冲过去,一个手刀劈向杀手的脖颈。
嘶!
好疼,对方确没昏倒。
陆北淮脸色惨白,看到她这个举动,眉头为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沙哑地提醒:“抢刀。”
安颂伊抓过被子蒙住杀手的头,去抓他手里的刀。
两人合力,制住了杀手。
她见他腰上血红一片,“伤口裂开了,我来,你别动了。”
陆北淮不听劝,捏着杀手的手腕,“先绑住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