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的发丝轻轻拂过陆双双的脸颊,带来熟悉的兰草香,望着他高大的背影,陆双双心中一滞。
见萧景州如此紧张的模样,萧子祈反而笑了,眼底荡开一抹深意,“景州,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这未过门的娘子来找你,当哥哥的只是帮你招呼一下罢了!”
萧景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陆双双,温声道:“你没事吧?”
陆双双摇了摇头,心中却有些恼火。
萧子祈对她都可以这样口无遮拦,可想而知,萧景州在王府的处境是有多难。
萧景州转头看向萧子祈,他还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兄长招呼的方式倒是让双双受惊了!”语气森冷,很是不满。
萧子祈眼中闪过一抹嘲讽,唇角勾起不怀好意的笑意,不以为然道:“不过是开个小玩笑,景州,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沉不住气!”说着,上前一步,伸手想要去拍萧景州的肩膀,却被萧景州不着痕迹的侧身避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有些难看,眼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鸷,但很快就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双手抱胸,轻笑道:“看来弟弟有了心上人,连我这个哥哥都不放在眼里了!”
萧景州神色平静,声音却透着一丝冷意,“兄长言重了,只是……这玩笑若是过了头,怕是会伤了和气!”说罢,握住了陆双双的手,“……我跟双双还有事要说,就不奉陪了!”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萧子祈的眼中的兴味更浓了!
走出好长一段距离后,陆双双才甩开了他的手,“好了,这下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吧?你当我们将军府是菜市口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面对陆双双的诘问,萧景州深吸了一口气,也没打算隐瞒,从怀里掏出一块烧焦的布帛之类的东西递给了陆双双,“你看这个!”
陆双双下意识地接过,布帛边缘焦黑发硬,上面有类似文字的东西,不过已经看不清了,“这是什么?”
萧景州知道她没看明白,附身过来,用手指着上面稍浅一些的纹路,道:“你仔细看看,这里……”
经他提醒,陆双双这才恍然大悟,上面有半截类似族徽一样的纹路,布帛上隐隐可见江州等字样,只是被烧的太狠,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
“……这个看着好眼熟啊!”
陆双双思索了半晌,也没想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也不像是陆家军的徽记。
“当然眼熟,这是北姜国王室的徽记,他们信奉星宿等神秘元素,上面的纹路是蛇和星宿的结合!”
听闻这话,陆双双整个脸色都白了。
上一世陆宏义被陷害通敌的证据是从卧室查找出来的,她重生后第一时间就去看了,根本没有,难道这一世变成书房了?
还被萧景州给拿到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父亲通敌了?”陆双双声音颤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愤怒,死死盯着萧景州。
对上那双已经微微发红的眼睛,萧景州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要是怀疑陆将军的话,早就把这个证据交上去了,又怎么会给你看?”
是啊!
要是把这个交给朝廷,陆家免不了要被抄家查办。
萧景州的解释让陆双双心安了一些,道:“那你觉得这个布帛出现在书房是为什么?”
萧景州思忖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有两个原因,一是被人栽赃陷害,想把通敌的罪名嫁祸给陆家,二是,陆将军故意放在那里的!”
因为那个小匣子里不仅有这个布帛,还有一些关于傅家的东西,昨晚情况紧急,他都是匆匆看了一眼,只带走了这个布帛,其他的并没有动。
他总感觉陆宏义在替傅家隐瞒什么。
听到萧景州的猜测,陆双双心中一震,“我爹故意放在那里?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给自己招惹这样的麻烦?”
除非……
是为了义气?或是什么承诺?
假设这个布帛跟傅家有关。
那按照陆宏义的个性,很有可能会隐瞒对傅家不好的一面。
不过……据说傅家是因为敌军报复才会被灭口的。
陆宏义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只带回来一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傅杭。
就在陆双双头脑风暴的时候,萧景州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这……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有一件事你现在就要知道!”
“什么?”
“跟我来!”
望着萧景州离去的背影,陆双双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
入秋的风带着丝丝凉意。
他们越走越偏,最后来到了一个荒废已久的破庙,里面依稀飘来浓重的中药味。
陆双双满心疑惑。
正想开口询问,就看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披着黑色破烂长布,朝着他们“蛄蛹”而来。
乍一看像极了披着海藻的鬼怪。
这要是在晚上,指定是要吓出魂儿的。
“这……”
陆双双绷紧了神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萧景州,他神色淡定,踱步朝那“圆滚滚”的东西走了去。
“萧……”
那是什么啊?
陆双双虽满心恐惧,但还是跟了上去,直到距离拉近,她才看清那“圆滚滚”的其实是一个人,一个没有手脚的男人。
他“躲”在长长的破袍子下,仅靠着手肘在地上“蛄蛹”着移动,头发如杂草般肆意张扬,瘦的皮包骨头,脸颊凹陷,满是污垢。
“前辈!”萧景州很有亲和力的蹲了下来,言语温柔,“许久没来看你们,都还好吗?”
“你们?”
捕捉到这个词,陆双双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破败的庙里隐约可见几个探头探脑的人。
看起来似乎跟眼前这个男人的情况差不多,或多或少都不像是正常人。
“好,大伙都好着呢!要不是萧公子的救济,恐怕我们这些人早就死了!”男人嗓音干哑,望向萧景州时,眸子里满是感激之意。
说罢,男人朝着身后的破庙喊了一声,“是萧公子,大家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