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宁回府后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父母。
苏母又惊又气,“三殿下怎能做出背信弃义之事?当初是他说要娶阿宁为妻,还承诺永不纳妾,我们才让阿宁等了一年又一年。”
苏父比苏母更了解男人心思。
男人变心,不是为色,便是为利。
他看着苏越宁,一根手指竖着朝天,“难道三殿下想做这个?”
苏越宁点头,“先太子薨逝,不仅各皇子蠢蠢欲动,朝堂官员们也心思活络。”
苏父皱眉,“那三殿下想要求娶贵女的心思便能说得通,只是这样一来,便要委屈阿宁了。”
苏母听懂了他们的未尽之言,“不行!我家阿宁受不得委屈!既然三殿下有自己抱负,那就好聚好散。娘明日就给各世家发贴,寻适龄儿郎,为阿宁择婿!”
苏父赞同道,“世家儿郎也不错。如今东宫悬空,皇子间的斗争必不可少,阿宁若是嫁入皇家,将来指不定会受牵连。爹娘不求阿宁荣华,只求阿宁平安顺遂。”
苏越宁觉得爹娘的话很有道理。
她只想到借着皇子的势力保住苏家,却没想过皇家亲情淡薄,到时恐受皇子连累。
苏父催促苏母,“夫人最好今日就派人发贴,明日就给阿宁相看。万一阿宁看上哪家公子,就不用嫁进皇家受气。”
苏母也知晓事情严重性,让苏越宁回院子休息后,就派人给太后娘娘送信,说赐婚一事,他们还想考虑几天。
又和身边的嬷嬷管事一起处理邀约地点和名单一事。
*
苏母的行动力很快,第二日便准备带着苏越宁去到赏花宴。
她是借着自己和官眷们相聚的名头,顺带邀请府上的公子、小姐们共同赏花,并不会格外引人注意。
只是她们刚出府,就被挂着六皇子府标识的队伍挡住了马车。
打头的正是六皇子身边的护卫贺影。
他给苏母和苏越宁问好之后,便朝着身后一队人马吩咐,“快,把六皇子府的聘礼送进苏府。”
“好勒。”
一队红衣侍卫将裹着红色锦缎的几十台箱子,如同土匪过街般,浩浩荡荡地送进苏府。
苏母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他们在做什么后,急的差点跳起来。
“你们是不是送错了!快停下!”
那些人充耳不闻,苏家下人也搞不清状况,不知是迎,还是拦。
一片混乱中,贺影的人把聘礼安然无恙地放进苏府庭院,又很快离开。
眼看贺影也准备离开,苏越宁眼疾手快地拦住他。
“贺影,我跟六殿下一没相看,二没定亲,你们把这些东西弄来,是不是不合规矩?”
贺影,“苏姑娘昨日是否跟太后娘娘提过,想要嫁给我们殿下?”
苏越宁点点头,刚想说赐婚还没下来,一切还未有定论。
贺影,“那就是了。您昨日求赐婚,六皇子府今日下聘,至于婚期一事,得宫里的贵人们做主。”
“在下告辞。”贺影说完离开。
留下苏越宁和苏母风中凌乱。
苏母有些烦躁地说,“太后娘娘同意你嫁给六殿下了?”
苏越宁皱眉,“皇奶奶说需要问过贵妃娘娘之后再做打算。如今看来,贵妃娘娘同意了。”
苏母疑惑,“可我昨日跟娘娘传信儿说考虑几天……就算娘娘执意让你嫁给亲皇孙,那也不能赐婚圣旨还未下来,六殿下的聘礼就先送来了?”
元兰也吃惊,“六殿下不是还昏迷着吗?这聘礼怎地比赐婚圣旨还快?”
元梅道,“奴婢先前听说六皇子府里寻到一位神医,难不成六殿下醒了?”
“?”
苏越宁皱眉。
楚随跃那斯醒了?
原本趁着他昏迷嫁过去,她只当自己嫁给了木头。
若他真的醒了,那自己昨日说心悦他的言论,怎么听怎么尴尬。
便是这般想着,苏越宁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楚随跃比自己还小一岁,早年关系好的时候,他可是喊自己阿宁姐的。
他应当是不喜欢她的。
那他为何不拒婚?
还早早就把聘礼送来,生怕他没人要似的。
苏母倒是期待道,“若六殿下苏醒,这门亲事倒也不是不行。”
阿宁小时候调皮,瞒着宫人把小皇子们藏在马车,带回苏家玩。
苏母最喜欢的就是俊俏软萌,如同小福娃似的,跟在阿宁屁股后面亲热叫姐姐的楚随跃。
就是不知道多年过去,楚随跃现在是什么样貌,又是什么品性?
不过既然是阿宁选的,应当差不到哪里去。
苏越宁现在整个人都透着尴尬,跟以前当做弟弟的男子成亲,还不如嫁给不熟悉的世家子弟呢。
苏越宁头脑一热,就看向苏母,“娘,这赏花宴还去不去?”
“去!”
苏母头脑可清醒着呢。
她朝着一名小厮吩咐道,“你去打听下六皇子是否醒来?”
又把进宫腰牌递给身边李嬷嬷,“你去宫里探听下太后娘娘口风,是否已经将阿宁指婚给六殿下?”
末了,她拉着苏越宁上马车,“娘总觉得这些聘礼怪怪的。”
哪有两方婚事未商定,就先把聘礼扔进来的?
看着六皇子府里的人猴急猴急的模样,难不成那几十台聘礼只是看着阔绰,实则内里全是垃圾?
苏母叫停了马车,又吩咐一个人去拿聘礼单子,等会送到宴会来。
马车重新启动,苏越宁的心里也镇定了几分。
楚随跃若是醒了也成,她今日参加完宴会,明日便去六皇子府拜访下他,跟他商谈合作一事。
……
宴席上,苏家管事和嬷嬷们已经开始招待先来的宾客。
苏家是皇商,每年白花花的流水进账,设宴大方讨巧,十分讨京城官眷们喜欢。
苏母带着苏越宁入场,说了几句场面话,还豪爽地自罚三杯后,先到的官眷们才原谅她姗姗来迟的事情。
苏越宁陪着众位官眷说了些话,就被苏母使唤着去向年轻人聚会的地方。
“苏姐姐,好久不见。”
户部侍郎家嫡女沈融雪协同一位隽秀男子朝她走来。
苏越宁回笑道,“许久不见,沈妹妹出落地越发清丽了。”
“融雪蒲柳之姿,如何能跟苏姐姐比呀~”
沈融雪羞涩一笑,又指着旁边的男子介绍道,“这是家兄沈亭岚,如今在翰林院当值。”
顿了顿,她补充道,“今日特地请假来参加这场赏花宴哦~”
沈亭岚耳尖有些红,朝着苏越宁拱手,“苏姑娘好,别听舍妹胡说,在下今日休沐,不是特地请假。”
苏越宁福身道,“沈公子好。不知今日宴席安排可遂两位心意?如有不妥之处,可与我交流,以便下次改进。”
“不论是风景名花,还是茶饮吃食都是极好的。”沈亭岚腼腆一笑,“苏姑娘,我们之前……”
“苏越宁!”
沈亭岚的声音被打断。
比楚翊先到的是他跋扈的声音,“你昨日才说心悦六弟,今日就相看儿郎,如此不把皇子们放在眼里,当真以为救命之恩便能换取天下男子任你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