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一想,怒目圆睁,道:“走!看我不把她碎尸万段!”言罢,他父子便去了兰苑玉的屋子,睚眦在前疾走,成琪在后面跟着,到了兰苑玉的屋子,睚眦轰走守门的侍卫,一脚将门踢开,却只见!里头无人!睚眦、成琪父子里外寻了个遍,到底不见半个人影,成琪道:“父王,这……”
睚眦只无奈恨道:“中计!咱们中计了!”
成琪不解:“中了什么计?中了谁的计?”
睚眦:“那个华殊先是来救走了华胤,华胤走时又下了毒咒不能杀韩竞,他们定是事先已把兰苑玉那个妖精带出了王府,这帮混账,竟把本王耍得团团转!”
成琪一脸苦相:“父王,那咱们怎么办?大哥的仇报不成啦?”
睚眦寻思半天,道:“既然我不好过,那个韩竞也绝别想过得舒坦!明日咱们就回家,路过你师父那里,把韩竞交给你师父,要那个小子一辈子都呆在你师父那里,叫他不得翻身!”
成琪喜道:“是,父王!”
次日一早,睚眦父子拜别了龙母,便带着韩竞启程,金狻送至千里之外,方才归府。
睚眦父子将韩竞从金狻王府里提了出来后,就一路带着,睚眦坐轿,成琪骑马,韩竞亦是骑着马,与成琪并肩,前后丫鬟、奴才共百来号,成琪与韩竞开道,韩竞起初是与华胤想得一样,以为将兰苑玉放走,其它人便一一无恙了,后来却想起睚眦可是有仇必报之人,直到现在到底验证了,只是如此的待遇,与成琪并肩开道,韩竞始终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
成琪在马上,不时看两眼韩竞,见他白发白衣,剑眉星目,高鼻红唇,十指纤长,是个不争的美男子,嘴角窃笑,发出:“啧啧……”之声。
韩竞:“你什么意思?”
成琪笑道:“绝好的一个美男子,可惜了。”
韩竞听他如此说,心里多少有些胆怯,即问道:“可惜什么?”
成琪对着他露出一脸下贱笑意:“到时你便知道了。”
韩竞随着成琪队伍一路走,约莫行了两百里地,眼见前面一座高山,山脚芭蕉惹眼,惊鸿翩翩,成琪与韩竞带路上前,芭蕉树上忽然跳下一只白毛猴儿,落在了成琪的肩上,那猴儿手执芭蕉叶,为自己和成琪挡着天上的太阳,韩竞不禁讶异,这猴儿竟如此通灵,不怪是西牛贺洲、佛祖境内,讶异之余,韩竞寒从背上,心底暗忖:他们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连只猴子都这样听他的,我一个与他有仇之人还会有什么好下场?
到了山脚,因那山势高而不陡,随即继续乘马上山,山路上,成琪开口道:“日后,我便是你师哥,你便是我师弟了。”
韩竞诧异道:“什么?”
成琪:“这山名为洪罗山,因这西牛贺洲是佛祖境内,所以四季暖阳,终日不见风霜雨雪,此山上有一教,名为无厄教,我便是这无厄教弟子,我属正阳真人门下,代字辈,三弟子代顺,你去了我便把你引荐给我师父,叫他收你为徒,你到了教内也该是代字辈,只是排行……”
韩竞:“我何时说过要拜师?我不拜。”
成琪:“真是不知好歹!我和我父王看你一无是处,方才大发慈悲地给你介绍个好去处,教你练得一身本领,有个宗教门派,也不至于跟一些邪魅整日胡混,空有个比凡人长些的寿命有什么用?那王八命长,差不多得都能活个千百年的,你是要做王八怎的?”
韩竞本不是个能说会道之人,经成琪一顿言语侮辱更不知如何应答,只脸涨得通红,手里缰绳死死攥住,干脆不走。
成琪见他停下,即喝道:“你干什么?”
韩竞执拗:“我不上山。”
成琪:“由不得你!”成琪言罢将马鞭抽向韩竞的马屁股上,那马吃了一鞭,登时便往山上乱窜,惹得成琪身后的奴才哈哈大笑,连睚眦如此不苟言笑都不禁掩嘴。
那马撒过了泼,到底在山腰上停了下来,成琪见韩竞在不远处,便乘马过去与他会合,跟身后的人道:“你们先走,我自己带他上山。”
成琪乘马过去,跟韩竞道:“快走!不然就叫你吃我的鞭子。”
韩竞一脸愤慨:“你们到底什么意思?想折磨我?”
成琪经他这么一问,险些笑差了气,道:“你才反应过来?”
韩竞一路上连连受辱,早心有不甘,只是多年戒骄戒躁,戒七情六欲,脾气多年不温不火,已然百来年未发过脾气,自从惹上了兰苑玉,杂七杂八的事不断,韩竞被逼得火气大却隐忍不发,只瞪人,不言语,成琪看见,嘲讽道:“你想骂我就骂,光瞪人,在心里骂我又怎么听得见?”
韩竞硬是把自己的怒气给压了下来,道:“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没有骂你。”言罢,韩竞便慢悠悠地策马上山,成琪见韩竞已然不再生气,只自觉无趣,便也跟着上山。
二人到了山顶,眼前登时出现一座明宫,绿瓦白墙,青藤环绕,周边白猿、金鼠跳窜,须臾,大门敞开,韩竞离得虽远,却也看得分明,里面白光灼人,仙鹤翩舞,只觉一股仙韵悠扬传来。
韩竞被这仙家道界迷得如痴如醉,恨不得早些进去看个究竟,兴许果真是个修炼的家境。
成琪:“喂,进去吧。”
韩竞忽然似梦里惊醒,他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这地方可是睚眦、成琪父子带他来的,他们怎会如此好心?本是仇敌,扬言要对自己抽筋剥皮,现在会让自己去如此佳境修炼?
韩竞使劲晃了晃脑袋,使自己立刻保持了清醒,他心里已把这无厄宫当做龙潭虎穴,里面的全是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韩竞跟着成琪进去,一进门,忽地!扑棱棱一只白鹤从自己头顶飞过,韩竞看见,那只成琪肩上的猴儿扯着白鹤的双腿,一起上了天,韩竞望着它们,甚为震惊。
成琪下了马,韩竞亦跟着下了马,往大殿里走,一路十来丈,这十来丈内却也非同小可,只中间石子路宽阔无人,石子路外则数人练武、运气、耍枪使棒,但都为男子,身着黑衣黑裤,白袜黑鞋,有的还光着着上身,练功练得浑身大汗淋漓,随手抹了一把,继续运作。
韩竞看见,不禁摇头,叹他们急于求成。
韩竞尾随成琪身后,到了大殿,一进大殿,却见殿内竟站了许多的人,近半数都是睚眦的奴才,韩竞站在门口,不愿往里走,成琪则过去,跟他父亲示意一下,随后即朝着一花甲老道拜道:“师父,徒儿代顺拜见师父!”
那花甲老道即是成琪曾提过的正阳真人,看他颜色蜡黄,头发黑白相参,形容枯槁,举止却十分硬朗,扶起成琪笑道:“好。”
只一字便了,这点韩竞看在眼里,倒有几分庆幸,此人与他颇有些相似。
成琪道:“代顺这次给你带了个徒弟。”成琪转身跟韩竞叫道:“你过来!”
韩竞见他越趁着人多,越是欺辱自己,心里老大愤恨,只是一直压抑,不肯开口,只得过去。
成琪道:“你还不拜师?”
正阳看韩竞,鹤发童颜,便道:“你曾修炼过?”
韩竞:“曾自行修炼过,只练得不老之术。”
正阳捋捋胡须,道:“不错,小小年纪就有修炼之心,来日方长,不急。”
成琪道:“师父,他道号什么?是我的第几个师弟?”
正阳寻思,道:“该是个代字辈的,叫代仁吧,是我门下弟子第二十九。”
成琪斜眼看着韩竞,一脸阴笑。
正阳道:“代礼,代顺,带你们的师弟代仁去吧。”
成琪与代礼和韩竞一同去了后院,给韩竞寻了住处,领了道服。
成琪跟代礼道:“四师弟,以后你可以好好照顾这位新来的代仁师弟呀。”成琪说那好好照顾时,眼神使劲一挑,代礼自然会意其中的意思,代礼道:“会的,三师哥,您保管放心,您走后,我一定‘好好’照顾这个新来的代仁小师弟。”
成琪出去后,代礼亦跟着出去,韩竞从窗口瞧见,成琪给了代礼些银两,笑颜了几句,便出去了。
成琪回了大殿,与睚眦交代好韩竞的事后,睚眦又给正阳一些香火钱,坐了不久,便也离去。
代礼出去送了睚眦、成琪父子,回来后,慢悠悠地便走回了韩竞的屋子。
韩竞一看他回来,为日后好好相处,便起身恭敬道:“四师哥。”
代礼只:“嗯”了一声,便倒了在床,权不理韩竞。
韩竞道:“师哥,这是我的屋子还是你的屋子?”
代礼只自顾自地倒在床上,头也不抬、眼也不睁,而且老大不耐烦地道:“我们的呀。”
韩竞:“但是这里只有一个床位……”
代礼嗓门忽地提高:“这个床位当然是我的了!”
韩竞见他态度蛮横,心里颇有些气,但奈何他是师兄,也只得忍了,韩竞道:“那我住哪里呢?”
代礼手望地上一指:“地上那么大的地方,你瞎啦?别跟我说你不够睡?”
韩竞气道:“你……”
代礼起身,眼睛一瞪,喝道:“我怎么样?你一个新来的就是要睡地上!这是规矩你懂不懂?”
韩竞心里老大闷火,气道:“我去告诉师父信不信?”
代礼一脸泼皮无赖相:“那你就去告诉好啦,新来的就是要睡地上的,这是规矩,你连这规矩都不懂还敢上告,你不怕被人笑话?师父来了又怎样?把你安排到另一个屋子去住,就算那个屋子里有一百个床位,屋子里只有一个人你还是要睡地上,因为这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