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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相与夜行
作者:随然 | 时间:2019-06-25 13:33 | 字数:2010 字

“我送你回去。”萧既明当然不能放任他在这里躺着,小桃子一忙起来没有个定数,万一要通宵岂不是要让宁归远这家伙在这里躺到天亮?说着萧既明将宁归远从地上捞起,于是宁归远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软绵绵地没有一点力气。

萧既明都要被他这无赖模样气笑了,无可奈何地哄他道:“你总得站起来吧,我好背着你,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像什么话,嗯?”他偏过头看向宁归远,宁归远不为所动。

“你睡了吗?”萧既明轻声问道。

沉默了片刻,低沉的声音传入萧既明的耳中:“你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来?我等你等得好辛苦,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哥哥,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哥哥!”鹅毛大雪中浅琥珀色的眼眸温暖宁静,甜甜地唤着他。

萧既明的心微微刺痛,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宁归远的后背:“我也想来找你,可是我没办法。”

“是你让我活下去,于是我就活下去,可你为什么不能让我忘记你?哥哥……你知道你对我意味着什么?”宁归远的声音越发低沉,他的头埋在萧既明的颈间,无法看清他的神色。

萧既明张了张嘴,他此时思绪万千,却难以说出心中所想哪怕是一句。他怔愣开口道:“一万两白银?”

这话说完他就忽然被宁归远推开,只见那平日里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衣衫凌乱,嘴角噬着轻蔑的笑意,扬起下巴斜睨着他自顾自大笑道:“哈哈……你不会当真了吧?没有谁配让本座等待,你?此等蝼蚁岂敢染指本座?”

“人前人后,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看他这醉眼朦胧的模样,萧既明只能这般无奈道。他脱下外衣盖在宁归远头上,背对着宁归远蹲下身去,“上来,背你回去。”

宁归远蹙眉,歪着脑袋颇为勉强:“非上来不可?”听萧既明不说话,他自识无趣,只得乖乖搂着他的脖子,还不忘嘱咐道:“你得同我说说话,别让我睡着了。”

萧既明背着他站起身来往前走:“你想聊点什么?”

“明华台之后,我们已经有六年四个月十八天七个时辰没有见过面。”宁归远下巴抵在萧既明的肩上平静道。

萧既明先是一愣,继而面不改色道:“记性不错。”

“当时你就这样背着我,我在你的背上睡了一觉,醒来后再见已经是六年四个月十八天七个时辰,”宁归远笑了笑,“如果我死在明华台,咱们一辈子都见不着了。”

“明华台太危险,你得回偃月山庄养伤,”萧既明将宁归远往上颠了颠,掩盖他此时内心的波涛起伏。

宁归远忽而垂下头,将脸埋在萧既明的颈间,闷闷道:“若我这次睡着,下一次见面得多久?哥哥,别丢下我。”说罢,将萧既明搂得更紧了些。

“我不走。”萧既明道。

“你要敢走,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你。”宁归远恶狠狠地在萧既明的颈间咬了一口。

宁归远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萧既明吃痛发出一声闷哼,却没有一丝恼意。四月青的酒气萦绕,许是熏得萧既明也有几分薄醉,他又问道:“你刚才说我们连朋友都不是,所以,为什么一定是我?”

本来被宁归远紧紧抓在掌心的白帛忽然蒙在萧既明的眼睛上,眼前瞬时漆黑一片:“哥哥,你看见了什么?”

还不等萧既明回答,他又接着道:“我能看见的,只有哥哥呢。”

昨夜虽是宿醉,但是萧既明依旧在寅时准时起身,不过头疼欲裂的感觉让他不得不在床沿久坐。

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放在他手边的小几上,清脆的声响在静谧的房内格外突兀。宁归远抬起头来问:“小桃子?”

“萧既明。”

宁归远挑眉,复而垂下头去,以两指缓缓按揉疼得突突跳起的太阳穴,问:“我酒后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萧既明皱眉:“你不记得了?”

听他的语气必定不是什么好事情,宁归远艾艾叹了一口气,挥挥手道:“萧公子还是别告诉我吧。”他按揉了片刻,又开口问道:“顾公子呢?”

“昨日黄昏走了。”

“他不久前才出关,虽说还未继承家业,可凌绝峰那么大的宗派全压在他一人身上。百忙之中抽身来看望我已经是不易,我喝醉竟然连他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晓。”宁归远摇头苦笑,将汤端过不紧不慢地饮尽。

凌绝峰是名门正派中的名门正派,若不是当年明华台之变时峰主尚在闭关,此时盟主之位花落谁家还未可知。作为峰主的独子,顾山尽从小就是行走的标杆,品学兼优,当得起他这“凌恒公子”的称谓。

后来年岁见长,顾山尽终于彻头彻尾地成为世人眼中那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凌恒公子。他既不像宁归远那般温和,也不似萧既明那般生冷,三分和煦七分生疏在宁归远看来就十分做作。

凌绝峰以双剑闻名于世,一把“兰催”,一把“玉折”。双剑独一无二,它们的主人亦是如此――试问哪位少主能负本家真武行走江湖且来去自如?便只有顾山尽一人。

待到一碗汤饮尽,宁归远神清气爽,这才闻到一丝血腥气,被药草味所掩盖,若有若无。宁归远挑眉:“萧公子和顾公子切磋了?”

九歌剑宗的大弟子岂是藉藉无名之辈?萧既明手中“临荒”乃是邃古之物,身法又是一流,偃月山庄乃至整个名禹城都不是他的对手。可若和凌恒公子顾山尽打起来,萧既明受伤倒也情有可原。

“嗯。”萧既明闷声回道。

宁归远微微一笑:“他是竖着出去,还是横着出去的?”那笑意将损友二字解释了个彻彻底底。

萧既明回忆了一下,回答:“他砍了我一刀,我卸了他一条胳膊,如果他比较能忍,应当是竖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