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苗家寿宴(2)
作者:七月花染 | 时间:2020-05-24 00:16 | 字数:2235 字

忙碌一夜,处理完京畿司的公务,云暮停踩着清晨的露水回到熙王府。

“回来了。”云熙月坐在府内前院的清晖厅,端着杯热茶慢慢品着等待的一夜未归的弟弟,他手边方案几上摆着一封拆开的信,里头的信笺露出一个小角,“行动成功了吗?”

“被杀了。”云暮停捏捏疲惫的眉心,在旁边的椅子上落座,揭开案上的茶壶往里瞧了眼,见是一壶浓茶,不悦地皱起眉头,“怎么又喝浓茶提神,御医说过多少次让你注意休息,非是不听。”

说话间,云暮停把茶壶拿走,让下人重新换壶淡茶。

“淮南出事了?”

淮南一代是炎都的水运,云熙月掌管着整个漕运,每年都有三个月会下淮南视察。

“一切安好。”云熙月把茶杯放下,把那封拆开的信推到云暮停那边,“昨夜有个乞丐送过来的,指明交给你,我研究了一宿,没理出头绪。”

云暮停盯着那封信,片刻后才拿起,将信取出。

一展开,云暮停愣住了。

上面写着一串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字,正看斜看都组织不成一个字,歪七扭八的。

“你何时开始让寻常百姓做送信人了?”云熙月留意到他的神色,没有开门见山的问信的来历。

“曲扶桑的人。”云暮停把信笺对折叠好,塞回信封,拍在方案几上,“怪不得当下吃了那个亏,是料准我解不出里头的消息呢。”

“曲扶桑。”三个字从唇齿间飘出,云熙月眼神透着与气度截然不同的戾气,似是要将念的那个人扒皮抽筋,一根根骨头摆出来看个明白才算好,“她不是刚回京吗?怎么会结识京城的乞丐?”

“小姑娘能耐着,京城大多数乞丐都是她的眼线。”云暮停伸手越过案几,把另一头云熙月的那杯浓茶端走,一股脑的灌进肚子里,“在平阳时我只当是个爱好不同寻常的千金小姐,只查了她离京那年与任职仵作的事,藏得挺深。”

今天若不是谢贽贸然找上曲扶桑,他怕是不会多想。

“倒是小瞧了她。”那夜在京畿司的八书堂,隔着门窗他远远看了眼曲扶桑,防备心极重,走路时低着头的姿态让他以为此人谨小慎微,是让风雪压垮的花朵,没曾想他有看错的时候,“你行事要小心些,别让人算计了。”

“没事,她剑指的不是我们。”云暮停把茶杯放下,把信收了起来。

云熙月一点就通,“苗家?”

“还有曲家。”

“今日苗家老爷子过六十大寿,朝中不少官员家眷在受邀之列,架势不比官家老爷低。”云熙月话锋一转,道:“明年就是四年一度的皇商竞选,我看了眼内务府上呈的名单,苗家赫然是位列第一,如无意外,来年皇商就要易主了。”

“你这是打算透过我卖个人情。”

云熙月起身,一袭白衣翩然无尘,他缓步行至厅门,抬头望着外面的太阳,“钱财亦是国本之一,苗家野心太大,一介商贾拿着钱想翻身到朝廷搅和,无法为己所用,那就推一个自己人上去。”

“未必着道。”

“她想对付苗家就会做。”

离午时还差一个多时辰,人工湖泊前已站满了人,大家热议着停在湖中间的那艘大船,栈桥上已站了不少人,有小艘的船只停在旁边,可以载人游湖,近距离欣赏大船。

曲家三姐妹坐在挡风的亭子里,凌氏安排了侍女伺候,时常有千金小姐过来邀请曲扶摇与曲芙蕖同游,尤其是曲扶摇这个苗家亲外甥女,更是得了不少人巴结。

又一批人往亭子走来,扶桑劝道,“扶摇,去玩吧,不必陪我。”

“姐姐也一道去吧。”曲扶摇笑得温柔,她大多数时候是安静柔和,带着和煦的笑意,如春日里的风,让人觉得舒服。

“丢下你岂不让人讲我们去家姐妹不和?”曲芙蕖语气依旧不善,讲句好话都像是会要命。

扶桑看看这两位同父异母的妹妹,偶尔会错觉,曲芙蕖才是苗怀柔的亲生女儿,主要是曲扶摇整个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淡泊,那种类似于与世无争的东西仿佛在骨子里扎了根。

她心里住着什么东西,在影响着她的性情。

回想起刚回府那日,曲扶摇说过的话,究竟是装得天衣无缝,还是无心为之,扶桑一时摸不透。

“那便去吧。”扶桑不好太不合群,“秋晚,湖上凉,你就别去了。”

“姐姐对侍女真好。”曲扶摇夸道。

“她父母救过我的命。”扶桑说这句话时留意着曲扶摇的神色。

曲扶摇起初是惊讶,随后露出后怕,最后微微一笑,“那的确该好好感谢。”随即吩咐贴身侍女,“芍药你也留在这里,照顾好秋晚。”

曲芙蕖很是看不上两人姐妹情深的样子,率先迎着走过来的那群女子走过去,先聊几句就融入了其中。

“扶摇,一起去。”不远处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孩子扬声喊道。

“来了。”曲扶摇应声,拉着扶桑往那边走,好意给扶桑介绍,“姐姐,这位是户部尚书的千金——郑容。”

“郑小姐好。”扶桑衔着抹清淡的笑意,颔首问好。

“曲大小姐好。”郑容颔首回礼,但见扶桑穿着一身素服,心觉这人不知礼数,草草点头就算了,不曾想深交。

一群穿红戴绿的小姐们往栈桥走去,跟院中的一道风景线似的,岸边打水漂的男子不断将视线投来,悄悄与旁边的人交头接耳。

扶桑落在后头,慢慢跟着,与一步之遥的热闹格格不入,但她目色清浅,清冷疏离,更像是自成一派,在一堆人里都能让人一眼看见她的存在。

“你家大姐怎么回事?”前头传来小声议论,“今日是祖父的六十大寿,她穿一身素服未免太不敬了。”

“人家嚣张,我那里管得着。”曲芙蕖如此答。

扶桑目光落到那位说话的女子身上,触到扶桑视线,她不屑的转开,装作无事,转移话题。

扶桑:可是让你说着了,我正是来不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