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意在破计
作者:七月花染 | 时间:2020-05-25 19:16 | 字数:2238 字

有个战王搬出来压场面,苗家人脸色无比难看。

按照计划,原本只需要把扶桑推下去,让她今夜留宿在苗府,之后再悄无声息的除掉她,没有证据再想追究都难。可眼下众人所见苗昭华把人推下船,堂而皇之的证据落在几十个人眼里,哪里能解释得明白?

湖面上有人撑着小船找寻,湖水里泡着一群人。

闭气在湖水里躲猫猫的扶桑,有些后悔了,华服虽美,入水后却是累赘,坠着她娇小的身子不动就往下沉,苗家有心让她死的话,她躲太久反而消耗体力无法自救。

人不能随便作死。

扶桑慢慢往有人的地方浮。

华丽精美的大船靠了案,把满载的宾客放下,移到一旁停住彻底沦为一道风景,宾客们围绕在岸边,面带焦色的往湖面查看,苗家人眼下不好分心来处理宾客的事,接连安排了数名小厮跳下去救人。

“找到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齐齐朝那边看去。

找到人的是徐征,他单手托住双眸紧闭的人儿往最近的小船游去,那只小船撑着杆赶过去,湖里救人的小厮过来扶稳船只,把扶桑送离水面,大家护着小船回到岸边。

“去请大夫。”苗匡站在栈桥前头,见人已被救起,摇着头叹口气,“今日寿宴便如此了,我累了,剩下的你们兄弟二人处理。”

人至古稀,六十岁大寿,到底是弄得一团糟。

管家忙上前去,搀扶着苗匡离去。

小船靠岸,栈桥的人把绳索固定,把船只拴在栈桥边,曲垣沉着张脸登上船把人抱走。

扶桑手脚垂着,脑袋朝后仰着,黑发沾在苍白的脸蛋上,衣裙紧贴着苗条曼妙的身躯,如一具丧失了生机的尸体。

岸边的人七嘴八舌的出主意“把她翻过来,把肚子里的水吐出来”,“按压腹部,比较方便”等等。

扶桑在吵闹声中如呛住般咳嗽一声,吐出一口水,紧接着她不断咳嗽,嗑得撕心裂肺,似乎要把整个肺咳出来,等到再没水可吐,她人一软,眼睛再次闭上,陷入昏迷。

“大小姐。”秋晚冲上前,脸颊上全是泪痕,眼角还挂着泪水。

“老爷,先把扶桑送到我院子里吧。”苗怀柔在人前伪装出嫡母的慈爱,解开披风盖在扶桑身上,边护着人往前走边交代道:“赶紧让厨房的人烧热水。”

苗府,兰院。

扶桑已换了身干爽的衣物,虚弱地躺在床榻上,湿发垂在一旁,打湿了枕头。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坐在床边,把脉后缩回手,秋晚把那只手塞回被褥里,着急问道:“大夫,我家大小姐没事吧。”

“只是受惊吓后又受了凉,身体没什么大碍。”大夫捋了捋胡子,道:“冬日的湖水寒凉,晚些时候会发热,我开副药方,一旦有发热迹象就喂她喝下去。”

“多谢大夫。”苗怀柔道:“素娘,跟大夫去抓药。”

“老爷,您要给大小姐做主啊。”大夫一走,秋晚马上跪下,声泪俱下的恳求,“再如何大小姐也是您的女儿,是生是死都轮不到外人做主,她今日看在夫人的份上前来赴宴,遭主家的人羞辱不说,还险些连性命都交代在此处,求您做主。”

“你这丫头,事情还没个定论,你如此岂不是为难老爷?”苗怀柔站在床边,轻声责难。

“夫人替自家侄女说话无可厚非,但众目睽睽,非秋晚片面之言,难道还有假吗?”秋晚抬着起头,眼泪簌簌的往下落,道:“还有,秋晚昨夜听大小姐说战王有事请她帮忙,可大小姐遭了这个罪,误了战王的事,将其惹怒该如何是好?”

“你说什么?”曲垣脸色难看的望向秋晚,“战王请她帮忙?”

“是,似乎是京畿司的事。”秋晚抽抽搭搭的回答。

曲垣与苗家就如共生关系,相互扶持,在未有替代之前一时半会拆不开,但苗家闯的祸,让曲家来承担责任,曲垣定是不肯的。

瞧出曲垣的动摇,苗怀柔忙出声提醒,“京畿司掌管炎都大小事务,扶桑能帮什么?”

京畿司是战王一手掌控的地盘,其他官员想到里头调查点东西都进不去,一个女流之辈如何能够得上京畿司的事务,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此次随战王归来的人中有两被谋杀了,战王请大小姐调查验尸,调查真正的死因。”秋晚把商量好的对话一一道出。

“如此机密可不是能随便编造的,秋晚你可莫要信口开河。”苗怀柔暗暗告诫。

“是真的。”

苗怀柔不知,但曲垣身为刑部尚书倒是知晓一二,只不过京畿司的事从不经手刑部,刑部与京兆尹那边隐约得到点消息,再多便不能打听了,而扶桑在宜宣世子死时表现出的能耐,的确是会验尸之人。

“你家大小姐对验尸之道十分精通?”曲垣觉得有必要了解下这个女儿的价值。

“何止是精通!整个津署求大小姐验尸者多不胜数,更有人千金求之,可大小姐一直留在平阳。”秋晚含泪望向床榻上的人,“奴婢猜大小姐是在您有朝一日去接她,才执意留在平阳不肯走。”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给她一个交代。”曲垣松了口。

苗怀柔蹙眉惊呼,“老爷……”。

“你我先出去,让她好生休息。”曲垣打断那已知晓的话,起身离开房中。

苗怀柔瞪了跪在地上的秋晚一眼,秋晚低垂下脑袋,直至余光中的脚挪动,脚步声远去,关门声响起。

秋晚抬起头,把眼里的泪水擦干,慢慢起身,在床榻边缘坐下,皱着张脸盯着扶桑。

好一会,扶桑在寂静中睁开双眼,手从被褥下伸出来握住秋晚的手,嘴角弯起,“看,苗家今夜再不敢对我动手了,可我的计划已布下,只等入夜引东风,你受的伤我们就可以讨回来了。”

“我才不要您这样讨。”秋晚哽咽道。

“傻丫头,我落次水到了四样想要的,收获颇丰啊。”见人有再次落泪的迹象,扶桑忙改话风,安慰道:“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