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相劝
作者:七月花染 | 时间:2020-05-27 14:17 | 字数:2269 字

“哎呦,大小姐忙着呢?”远远的,齐思远就听着那口齿伶俐的骂人声,曲府的下人尴尬,他却是甚为有兴致,步伐加快赶超领路的下人。

扶桑望去,见人把圣旨抱在臂间,就跟抱着萝卜白菜似的,自然的寒暄道:“齐公公今个儿得空了?”

“瞧您这话说得,老奴啊,是听闻您受伤了,不能再来叨扰您修养不是。”齐思远径自进了正厅,瞧着祖孙两亲近买面子的给曲老夫人行了个礼,“老奴给曲老夫人请安了。”

“哎哟,齐公公使不得。”说着曲老夫人端出笑脸,起身相迎,“老身身无诰命,受不得公公的礼。”

“老夫人您歇着。”齐思远忙阻止人起身。

“赶紧把碎片收拾干净。”曲老夫人顺势坐下,把扶桑帮她按耳朵的手拉下来,问道:“齐公公今日过来是有何要事?”

“要事是要事,但不新鲜了。”齐思远弯着腰与老人讲话,向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将事情一五一十告知,“咱们那位尊贵的五皇子瞧上您的嫡孙女了,皇上下旨给二人赐婚,就是大小姐没瞧上五皇子,死活不接这圣旨,要不您给劝劝?”

曲老夫人去灵台寺吃斋念佛两月,听得香客们的流言蜚语才得知嫡孙女回京了,连忙收拾行囊回府,一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不敢相信,“扶桑,这是真的吗?”

“祖母,我没见过五皇子。”

装,我陪你一起装,封王了还故意喊五皇子,瞒着谁呢?

“不是。”曲老夫人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我是赐婚的事。”

“老奴圣旨都带来了,哪能有假?”齐思远擅长察言观色,精明灵巧,笑道:“大小姐您可别介啊,五皇子就是战王爷,他前几日不是还送您回府,您哪能没见过?”

“啊,战王爷是皇帝的儿子啊。”扶桑故作惊讶,但明眼一看假得不行,演都懒得演,“齐公公身在皇宫,宫外的事情消息还挺灵通。”

“战王爷和战王妃的事老奴可不得多上点心吗?”齐思远陪笑。

“当不起。”扶桑笑得假兮兮,为了退掉赐婚黑起自己毫不手软,“你刚才进来也听见了,我连自己爹都骂,没礼貌,没大没小,战王爷身为皇子,尊贵不凡,长得好看,文韬武略,智勇双全,不能娶我如此蛮横无理的女子为妻。”

齐思远笑道:“王爷就是钟意您的性情。”

扶桑嘴角那抹假笑一僵,低声嘟囔,“那他不是有病吗?”

“扶桑。”曲老夫人轻拍扶桑手背,“不得无礼。”

扶桑点头,当即改口,“我有病,脑子不好眼还瞎,配不上你们王爷,劳你辛苦白跑一趟,下次咱别来了。”

“那不成。”齐思远毫不犹豫的拒绝,“既然大小姐还未想好,老奴明儿再来。”

齐思远揣着道圣旨来,又原封不动的揣着圣旨,临走时想起城里那些言论,对曲垣出言安慰,“曲大人保重,为个那样的妇人不值当。”

闻言,扶桑连忙低头,遮掩住自己弯起的嘴角,忍住没笑出声来。

人民群众的力量不容小觑,不仅满城风雨,连皇宫里头都知道了,被个太监安慰这档子事,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净。

朝阳民众的奖项颁给炎都百姓了!

曲垣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瞪着齐思远的背影,心里憋着火气没处发。

“曲垣啊曲垣,你看这事闹得脸上没光啊。”曲老夫人拍着自己的脸,连声叹气,“你非要替她说情,执意不肯休妻我懒得管,但毒害宜宣世子的事你可要想好了,曲家家业不能毁在我的面前。”

“我再想想。”曲垣给出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曲老夫人摇摇头,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累了。”

“我送祖母回院里。”扶桑把老夫人搀扶起来,临走时看了眼曲扶摇,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默不作声,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万福院。

门廊下挂着竹帘,遮阴避雨。

厅门前摆着两盆修剪整齐的常青松,如屋便见多宝阁分立在两侧,隔开左右两边的偏厅。

正厅内,中央摆放着一尊三角鼎炉,炉盖的镂空雕花冒出白气,飘飘悠悠的往下头沉。

软塌上曲老夫人疲惫靠着,她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皮肤起了褶子,眼角、脸颊均有灰色的老年斑,额头上有岁月留下的痕迹,眼窝下陷,肤色已是老年白。

“你爹啊,是个不清醒的,到头来苗氏还得回曲府。”曲老夫人幽幽轻叹,眉头紧紧皱着,上头的皱纹挤在一处,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沟壑,“扶桑,你一个人撑着辛苦,我仔细想了想,战王带兵打过仗,性格是霸道了些,不懂得疼女子,但他年少成名,战功赫赫,元帝极其疼爱他,那道圣旨要不就接了,离了曲府免得再受欺负。”

的确是不懂,十两银子拖到今日还未给。

“我不想嫁人。”扶桑说:“让祖母替我操心了,您放心,我可以保护自己,也能护着您,不怕她。”

“好孩子。”曲老夫人欣慰道。

曲老夫人赶路回来身体疲乏,没聊一会就睡着了,扶桑替她盖好被褥,脚步轻盈的离开万福院。

扶桑离开万福院,问了曲垣的所在。

曲垣正在书房想事情,扶桑出现在门口都没发现,听到敲门声抬头一看,老大不乐意了。

“你来作甚?”

“当然是为父亲排忧解难。”扶桑踏进书房重地,让秋晚在外头守着,别让人进来打扰,“父亲不肯休妻,看重的想来是苗家商会。你在朝为官多年,上下关系和睦,不会有人给你使绊子,有人帮衬着才能如此顺风顺水,苗家的钱在里头出了不少力,你与苗家一时无法拆分。我说得可对?”

“你回来没多久,倒是把曲家和苗家的关系看得透彻。”曲垣冷哼,“曲扶桑,你不是个好人。”

“好人可救不了你。”扶桑轻笑,眉眼荡着好看的笑意,神色飞扬,“府里财政不少源于苗家,我也不想以后买样首饰都得紧巴巴的,因此我对父亲有一劝——弃车保帅。苗家何止一人?这个车只要合情合理,也可以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