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突破点
作者:七月花染 | 时间:2020-08-01 04:17 | 字数:2254 字

“既然没病,衣物上怎么会有药味?他即便没喝药也去过医馆。”扶桑笃定的说。

“没病的人为何会去医馆?”有人提出疑问。

“有一种可能——他认为自己有病!”话落,其他人骤然沉默,好似此言极为荒唐,干脆当个笑话听过不做考虑。

“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认为自己有病?”说话的人摇头道。

“凶手让宋察鸿认为自己有病。”云暮停把话说得更加明白,随即转头看向京畿司的官员,作为亲眼所见者支持扶桑所言,“本王亲眼见过催眠剧本的手段,会忘记伦常,忘记自身,不知冷暖,按照对方灌输的语言行事。”

“起初发现地板和血迹的问题,导致我忽略了那些药味,但出现在现场与真实情况不符的疑点就有调查的价值。”扶桑对那些质疑眼神置若罔闻,认真道:“凶手可以用一根细针破坏脑部神经,借此引导控制人,让他们割喉自尽,但痛觉极易让人从状态中醒转。凶手是个高人啊。”

这是扶桑第二次夸那个凶手了。

闻言,云暮停视线一转落在扶桑身上,“你做不到这种程度?”

“你借个脑袋来我可以尝试一下。”扶桑面上严肃认真,若非语毕她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旁人会将拿活人做实验的话信以为真。扶桑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这里面是中枢神……”

扶桑呼出口气,闭嘴把科普的话咽回肚子里,再开口直接跳过众多信息,直接写答案,“凶手可以催眠死者,也可以催眠其他人,最好是问问官驿里的人,最近有谁觉得自己记忆不对劲,有空白片段,或者是不合理的地方。总之目前还未找到那个倒泔水的,这是个突破点。”

“我有一点想不通。”姜杭站出来发问:“假使真如王妃所言,凶手催眠了侍卫进入官驿杀人,但侍卫醒来后没发现任何问题,这表示被催眠的人没有那段记忆,也记不得对方,找到被催眠的人没有任何用。”

“只要把人带到我面前,我能让他有用。”扶桑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懒洋洋地倚着案桌,神采飞扬且自信。

“姜杭,你现在官驿把人召集起来,先把人过滤一遍。”眼下这个办法里凶手的线索最近,云暮停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次可能调查到凶手的机会,“其他人抓紧时间找到刘贺,凶手要是比我们先找人,刘贺就凶多吉少了。”

“是。”京畿司的人有序地退下。

扶桑目光悠远地望着头顶愣神,察觉到旁边盯着自己的视线,慵懒地偏过脑袋,“我今天是吉祥物?一个个盯着我瞎看。”

云暮停扬扬下巴,厚薄适中的唇溢出两个字,“脖子。”

扶桑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下脖子,思绪一转,放下了手,又是那副超然无谓的样子,“昨日太子妃请我去东宫,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拒绝,结果她较真的带着御医过来,真把脉我就露馅了,只好出此下策掐了自己几下。”

临场反应堪称一绝。

“顶着这样的痕迹出门好歹遮住。”云暮停拿过放在案桌上的披风扔给扶桑,“别再解开了。”

“我问心无愧,想多的人思想有问题。”扶桑嘴上不反省,手里老实把披风穿好,整理好兜帽把脖子遮住,以防万一干脆把帽子戴上,“如果不是你在外没府邸,我不至于自虐成这样。”

云暮停装作没听见,“走吧。”

使唤人的时候你倒是很积极。

昨夜又下了一晚上的雪,路面的雪花被人胡乱清扫过,路边却还残留着白雪的痕迹,孩子们专门挑着那些成堆的血踩来踩去,白雪被踩得脏兮兮的,如同让人玷污了它的圣洁。

扶桑靠着四车壁,借着风吹开的帘子,从菱格窗看出去,外面孩童的笑闹声未让她冷淡的脸色有丝毫欺负,眼中平静如一汪死水。

“没玩过?”

“没兴趣。”

扶桑的内心是个实打实的大人,童年于她太过遥远,踩雪除了冷她几乎想不到其他词语来形容了。

再说,雪白雪白的挺好,没必要去折辱它的骄傲。

云暮停第一次遇到向扶桑这样的人,她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冰,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意,不让人靠近,但一点微尘就会让她觉得自己肮脏不堪,自己狠心地把那一块切割舍弃掉,留下个原本的自己。

可有些东西是背负在血液里的,她断不了,于是连自己的姓氏都厌恶到了极致。

明明不是个纯粹良善的人,却又只想维持在自己的晶莹剔透,矛盾得很。

“有多少把握可以成功?”云暮停话锋瞬间转移到正事上。

“视情况而定。”扶桑从不将话说得太满,给人过多的希望与期待,无所谓道:“人只要想做,办法总比困难多。”

马车在馆驿停下,扶桑下了马车,在馆驿旁边看到好几个乞丐,分散在馆驿附近。

“你叫来的?”扶桑问。

“嗯,想盯些情况。”云暮停说。

扶桑蹙眉,不知在想什么,最终只是叮嘱一句,“他们只懂些拳脚功夫,太危险的事没有自保能力。”

“我的人在暗处,有事会他们会处理。”

姜杭提前骑马过来,分批找人询问过,留了四个回答得模棱两可,多问几遍不太确信的侍卫。

等扶桑和云暮停到馆驿时,他已经收拾出一个可以用的空房间,把人带到里面等待。

“有四个?”扶桑问:“具体是什么情况?”

“四个人都不太肯定自己那夜的情况。”姜杭回答:“问了下那夜发生的事,他们四个回答得比较模糊,我再细问就答不上来了。”

“你们在两名死者遇害的夜里当值?”

其中有三个人点头,其中一个却不一样。

“我那两夜都没当值,但在詹山遇害的那夜我记得自己有起夜去茅房,但过程记不清了,等我再有记忆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憨憨的挠挠脸颊,脸色泛红,尴尬道:“醒来的时候床上……湿的。”

扶桑点头,问另外三个,“你们值夜时有单独走开过?”

“有。”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