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同床
作者:竹轩听雨 | 时间:2021-02-02 20:23 | 字数:2954 字

此刻,疏梅苑里,内殿榻上。

方宁月还在迷迷糊糊的睡着。

她感觉到后背的不适,稍稍挪动身子,换个了姿势。

嗯?

这软枕挺舒服的。

不仅软,还有点弹性,而且还是温热的。

等等!

温热的???

方宁月猛地睁开眼。

呈现在眼前的,是战飞云黑如锅底的脸。

还有,自己的一条腿,不偏不倚,正压在战飞云的小腹上……

所谓的软枕,竟是这位爷的小肚子……

大事不妙。

“我……”方宁月准备往后挪,却被战飞云一把掐住了脖子。

“说!”

“你对本王做了什么?”战飞云白玉般的面孔,就好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刀。

“咳咳咳!”

窒息逼得方宁月狂咳。

“我若……若做什么!你……还能……在这儿掐我!?”方宁月憋红了脸。

战飞云一顿。

确实,他催动内力,并未发现任何不适。

可是,恍惚的记忆里,方宁月是拿着什么扎自己的。

“那昨晚的针是什么?”

“什……什么针!”方宁月佯装不知,“我看……王爷是喝多了,眼花了吧!”

“是本王眼花么?”战飞云挑眉,犀利盯着方宁月,冷冷的问。

那桃花醉加了其他的东西,除非有解药,不然解不了。

又或者……

战飞云低眸,扫向方宁月的衣襟。

发现战飞云看自己的胸口,方宁月心里一阵厌恶。

“喂……我……我也没非礼你!”

战飞云不屑冷笑,“呵!”随即,他大手一松。

“啊——”

方宁月被推下了床。

此刻,寒香和南风、北云,正在门口,听见方宁月惨叫,寒香一把推开门。

方宁月因为拉扯,衣衫不整的跌坐在床边,而战飞云则坐在床上,整理着自己的衣袍。

三人瞬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王爷果然在这里。

而且,还和王妃睡了同一张床。

他们俩,昨晚一起过了一夜?

战飞云无视众人的惊讶,安之若素的下床来,绕过方宁月身边,

冷声道,“何事?”

南风醒了神,拱手道,“殿下,宫里宣召。”

战飞云眉头一皱,“准备入宫。”

南风却没动。

“殿下!”

战飞云回头,拧着眉看他。

南风偷瞄一眼身侧的方宁月,小声道,“还喧了王妃!”

战飞云脸色一沉,冷道,“半个时辰!”

说完,他大长腿一迈,就要出门去,却对上倚着门,泫然欲泣的夏荧玉。

“飞云哥哥。”

战飞云停下脚步,冷若寒冰的眸子,看也没看夏荧玉。

“我……我……”夏荧玉楚楚可怜,欲语泪先流。

“看夏昭的面上。”

“你好自为之!”

说完,战飞云一甩袍边,拔腿便走。

“飞云哥哥……”夏荧玉凄苦的望着战飞云冷峻的背影。

片刻,她捏紧了帕子,转过头,恶狠狠的瞪着方宁月,“贱人!!”

说完,夏荧玉变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只留方宁月窝着一肚子火坐在地上。

“娘娘,快起来准备吧!”

“这么急?不是有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不就是一个小时?

换件衣服收拾一下,需要一个小时么?!

可是,直到寒香叫来了七八个嬷嬷,又找两个女使捧来她的王妃服制,她才明白,为什么寒香这么着急。

终于,半个时辰后,方宁月僵直身子,满神珠光宝气的被寒香搀扶出来。

昨晚折腾,今早又摔,她的伤口裂开了一个大口子,疼得厉害。

可为了入宫,刚才那么多人围着她准备行头,她压根没机会给自己打针上药。

只趁着上茅厕的间隙,偷偷吞了两颗布洛芬。

如今,她的伤口,还被这又沉又闷的王妃服制勒住……

每动一下,她的后背都钻心的疼。

王府门口,桐油雕花的马车已经备下。

上面挂着铜牌,隽着篆体的“睿”字。

方宁月出来,就见到身穿玄色绣金蟒袍,头戴束金玉冠的战飞云,骑在一匹乌黑健硕的高头大马上。

见方宁月出来,战飞云凝着她片刻,而后撇开眼。

“启程!”

耍什么威风!

早知道昨晚就不该救你!

方宁月低声咒骂,被寒香搀扶着进了马车。

“嫂嫂!”

方宁月刚坐进来,就听见一个悦耳可人的声音。

“公主?”

“嗯!”战玉妍朝她点点头。

此刻,她正穿着一袭粉色雕金丝蝶穿花的宫装,看起来俏皮高贵,真正是个金枝玉叶的模样。

只是那眉骨,还抱着纱布。

“你的伤,可好些了?”

“吃了嫂嫂的药,好多了。”

“我原打算明日就去向嫂嫂道谢。”

“没成想,今日我们竟可同乘入宫。”

战玉妍说着,眼里闪着愉悦清澈的光。

果然是孩子,心底纯善宽仁。

原主数次欺她。

自己仅一次施以援手,她便可以不计前嫌。

“不必客气的。”方宁月撇撇嘴,“虽然我记不清了,不过,也许真的是我伤了你。”

“我还没给你道歉呢……”

面对她的感激,方宁月有些惭愧。

战玉妍笑的顽皮。

“嫂嫂若早些这般通情达理,我哥兴许就不会再惦记旁人了。”

“惦记旁人?”

方宁月一愣。

战飞云的心上人?

是那个夏荧玉?

看着不像!

“嫂嫂落水后,真的连这也忘了?”

方宁月点点头,祈盼的看着战玉妍。

这可是个大瓜。

“当初,我哥可是钟情裴家瑾瑜姐姐的。若不是你在家闹绝食,逼着你祖母去求老祖宗,现在的睿王妃可是瑾瑜姐姐了。”

“为此,我哥拒婚,被父皇训斥,奉先殿罚跪七天七夜。”

“后来我哥饿晕了,母妃心疼的不行,才替我哥应了这门婚事。”

“不过,父皇恼了哥哥好些时日。到现在也没有给他官复原职,只在西山大营挂个空衔啊!”

原来如此……

难怪战飞云对自己这么恨了。

方宁月啊,你留下这个烂摊,我背锅挨打!

方宁月挤出个生无可恋的笑。

“嫂嫂不必纠结过去的事了。”

“如今,瑾瑜姐姐已是太子妃,她和我哥再不可能了。”

“嫂嫂只要不再胡为,好生与我哥过日子便是了。”

“其实,我哥那个人,外表看着硬气,心挺软的。”

心软?

没看出来!

方宁月眼前浮现出战飞云几次想掐死自己时,那穷凶极恶的模样。

“驾!”马车外,传来战飞云清晰的驭马声。

方宁月撩起的车帘,看见那英武挺拔的背影。

战飞云,是原主对不住你,本与我无关。

可是,我既然用了原主的身体,顶着你睿王正妃的头衔,我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了。

以后,只要你不为难我,我自然也不会与你过不去的。

想到此,方宁月仿佛和自己和解了。

此刻,马车已经驶过街市,进入皇城内城。

冗长的甬道,红墙绿瓦。

那高深的宫墙,琉璃璀璨,却遮住了半边的天际,只留下中间一道缝,让人看着觉得十分压抑。

怪不得古有诗句,一入宫门深似海了。

这样的高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纵然锦衣玉食,若是真如小说和电视剧描绘的那样,活在虚情假意里,那真真比坐牢还痛苦吧。

哎,终有一日,自己还是要离开这里,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忽然,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算了方宁月的思绪。

“停!”

“睿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