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狱司外,数辆马车抵达,金甲卫严加看守。
当先的马车一停下,容修就快步过去了,“禀王爷,那位琉璃先生三言两语就把证人都给吓走了。现在郡主要求见尸体,大概是要重新验尸。”
马车里,月宴离微微垂着眼眸,“先让她折腾吧。”
在牢里待了三天,得开心一下。
尸体被抬上来,苏星羡和萧恕满脸嫌弃的围观。
大汉脖子被割开了,本就胖,翻起的皮肉里混着脂肪。
割开的伤口略杂乱,不是一下子造成的,当是割了很多刀。
萧恕实在忍不住yue了,苏星羡倒是站在了死者的头顶位置,“不知验尸的仵作是怎么说的?”
“死者脖颈被匕首横切七刀,喉骨断裂而死。死前有挣扎,他指甲里还抓了些皮肉,应当是从凶手身上抓下来的。”
苏星羡点了点头,“那不知仵作可有说当时凶手在哪个方位动的手?依我看就是站在他头顶的位置,而且这个人并不会杀人,拿着匕首杂乱无章的一顿割,才把他脖子割成这幅模样。”
卫起霖点头,仵作的确说过。
“我娘擅刀箭,纵快马,真要杀个人那也必是干脆利落。即便她不亲自杀人,派手下的人动手,他们只会更干脆!”
“你说的什么小妇人听不懂,你们官官相护,就是欺负小妇人无依无靠。夫君啊,你把我带走吧!”
她胡搅蛮缠,仗着没文化大肆胡闹,卫起霖最怕的就是这种人。
倒是苏星羡蹲了下来,盯着那女人,刚刚被踢了一脚她现在力气没那么多了,但哭的还是挺努力的。
“杀你夫君的人,应当是趁着他睡着时动的手。可他每晚应当都在你是身边睡觉吧,不如让我看看你的手臂,有没有被抓破?”
说着,苏星羡就要抓住了她的手臂,她立时挣扎。
紧紧扣着她,衣袖往上一推,手臂上多处结痂,被抠的相当狠。
“你夫君就是你杀的,胆大包天的推到我娘头上。”
“我没有,你胡说!”
懒得跟她磨牙,站起身拍了拍手,“卫大人,动手杀人的是她,但我想她敢动手必有隐情。”
尤其是把尸体送到泽玉楼的柴房,这事儿她自己干不出来。
小妇人依旧用胡搅蛮缠的方式否认,就在这时,外面进来一行人。
韩元青亲自带着韩喜朱而至,后头跟着七八个被捆绑的人。
“末将带三妹韩喜朱前来认罪!”
“韩将军这是何意?”
韩元青推了一把脸色苍白的韩喜朱,让她自己说。
倒是那撒泼打诨的小妇人在瞧见那几个被捆绑的人之后就老实了。
韩喜朱白着脸,忽然冲到苏星羡跟前跪下了。
“郡主,我……我不是有意的,这些主意也不是我想的,我是被利用了。是承阳郡主,她找上了我说能一举教训了公主和你,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
苏星羡居高临下看着她,“那韩小姐就说说,承阳郡主都是如何做的。”
韩喜朱立即将所有和盘倒出,承阳负责出主意她来执行。
最初泽玉楼前醉汉闹事就是韩喜朱雇佣他去做的,这也是当时那醉汉得知和荣身份时吓的不行。
实际呢,他们跟醉汉的娘子另有交易,她常年被家暴早就忍无可忍。如今给她了个可以泄愤的机会,还有大笔钱拿,之后只做戏就行了,她自然就答应了。
“郡主,那承阳郡主本是戴罪之身一直居在文巷,但事发之后她就跑了。末将已派人城内外搜捕,定将她抓住带到郡主跟前谢罪!”
面前跪着兄妹俩,苏星羡似笑非笑。
韩家这种高门大户里见不得人的事多着呢,她本来也想在今日用这些把韩家从上至下都搅的鸡犬不宁。
但纵观她所掌握的信息中,韩家唯韩元青是个奇葩,弃文从武,一步一个脚印没任何污点。
“承阳郡主对我娘不满已有多年,若说是她幕后策划我是相信的。但她被勒令不得出门,韩小姐又是如何见到了她。”
“是她的挚友找上我的,一个脸被火烧的男人,喉咙上还有那么大一块儿黑疣。”
韩喜朱赶紧道。
苏星羡却是面色微变,喉咙上长黑疣,沈述的徒弟之一。
“还请郡主给末将个机会,定亲自将承阳郡主拿下给您谢罪。”
韩元青真挚恳切。
“好,那我就等着韩将军把人抓了带到我跟前儿。”
“多谢郡主宽宏大量。喜朱虽是一时糊涂,但做错事必须得有惩罚,我亲自将她送进刑狱司大牢。”
苏星羡没多大兴趣,更在意沈述徒弟现在盛都,可他不第一时间找月宴离报仇居然帮着承阳对付和荣,为什么?
卫起霖应韩元青的要求把韩喜朱关进了大牢,撒泼打诨的小妇人,那些帮忙的狗腿子一并都下了大狱。
往刑狱司大门外走,萧恕连连摇头,“不该这么轻松的答应的,如何也得给韩喜朱治罪才是。”
“韩元青是羽林卫统领,这么多年他软硬不吃连自家老子的面子都不给,但往后他不得不站队了。”
萧恕一听是这个道理,韩元青这个人不爱钱财不爱美色,难搞的很。
走出大门便瞧见马车停在不远处,容修站在那儿等着。
正好泰亲王府的车马也过来了,萧恕告辞过后就撤了。
“郡主,咱们回去吧。”
“你家王爷呢?”
难得她主动问,容修也乐了,“郡主几日不见王爷,是不是有点儿想念啊?”
瞧他那八卦的样子,苏星羡扯着唇角笑了笑,“你真聪明!看丑人看的恶心,需要看俊美的脸来洗洗眼睛。”
“那就进来洗!”
马车里忽然传出声音,苏星羡肩膀一抖。
瞪着笑得不行的容修,无声指责他不够义气,怎么不早说月宴离在马车里啊。
容修打开车门请她上车,快进去洗眼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