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宁也看见了人群中的楚锦天。
谢云兰扑进楚锦天怀里,委屈地说,“阿锦,臣女是清白的,你相信我……”
楚锦天恍若未闻。
他看着化着明艳彩妆,穿着大红嫁衣,光彩夺人,勾魂摄魄的苏越宁,整个眼睛都移不开了。
只一秒,他便做出决定,“我来替六弟拜堂。”
他推开谢云兰,朝着苏越宁走去。
苏越宁将堂中观礼的人看了一圈,最后朝着在一旁看好戏的贺影吩咐,“你来替王爷拜堂。”
贺影抱着剑,并未配合,“苏姑娘确定不让三殿下替代?”
他没叫王妃,便是不认同她的主子身份。
楚锦天也看向苏越宁,似乎在等她的抉择。
苏越宁勾唇,“我与王爷一荣俱荣一毁俱毁。你若想让他丢人,那随你的便。”
贺影犹豫了下,将剑交给下人,朝着苏越宁走来。
“阿宁!”楚锦天皱眉。
他已经向她低头了,她为何还要拒绝他?
苏越宁冷冷看他一眼,“三殿下,你该称我为泽王妃。”
楚锦天握拳,见她重新盖上红盖头,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样,心里不由涌起一阵烦躁。
刚准备上前,谢云兰就走过来,摇摇欲坠道,“阿锦,你说过要娶我的。”
楚锦天理智复苏,看着苏越宁行礼的身影,咬牙道,“过几日本皇子就给谢家下聘,你且等着。”
谢云兰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听见有人小声道,“不是听说谢氏女丢了清白吗?三皇子殿下竟不介意?”
谢云兰脸色顿时煞白,惶恐地看向楚锦天。
楚锦天凌厉眼眸看向藏在人群中的男子,语气威严道,“救命之恩,分明是好事,不该攀扯到女子清白。说起来,本皇子还得好生报答那位恩人!”
他的话义正言辞,掷地有声,传到在场每位宾客耳里。
众人纷纷夸赞三皇子不拘小节,知恩图报,还是爱护女子清誉的绝世好男人。
苏越宁拜堂的身影一顿,楚锦天竟然踩着她的婚礼,来为自己博名声?
当真是不要脸到极点。
今日她且忍着,日后,再回报给他。
谢云兰惊喜不已,“我就知道殿下爱重我。”
她将脸埋在男人胸膛,余光见到苏越宁拜堂完,被送进后院。
苏越宁纵使当上泽王妃又如何?
嫁给一个瘫子,下半生只能在孤寂中渡过。
而她,深受三皇子青睐,未来还可能入住中宫,成为全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
*
苏越宁被送到后院一处内屋,贺影朝她拜了下便准备离开。
元兰看向挂满红绸,富丽堂皇,喜气洋洋的屋子,皱眉道,“贺侍卫留步,王爷怎么不在新房?”
元梅也反应过来,这屋子雕梁画栋,处处精致,却独独不见泽王。
苏越宁红盖头下的眼眸一闪。
虽然她也无法想象自己跟楚随跃同床共枕的模样,但他们把新郎藏起来,便是下她的面子。
贺影脚步一顿,将定好的说辞甩了过来。
“请王妃勿怪。王爷昏迷期间,伺候汤水、擦身、守夜的人皆是男子。未免冲撞到王妃,属下便将府内最好的溪栏院安排给王妃。”
苏越宁冷笑了下,说什么怕冲撞到她?
不过是怕她夜里给楚随跃下毒吧?
元兰喝道,“好大的胆子!你一个奴才也想做主子的主?今日新婚夜,王妃必须跟王爷同床共枕!”
坐实夫妻之名!
元梅冷哼,“你们先是将我家小姐丢在堂上,现又不让我家小姐见泽王,如此轻慢我家小姐,我们明日便进宫禀告太后治你们的罪!”
两个丫鬟一唱一和,便是贺影都有些吃不消。
只能硬着头皮道,“王妃恕罪,不是属下存心刁难,实在是王爷处境艰难,出不得岔子。还请王妃别让属下难做。”
“泽王住在哪?”苏越宁凉凉开口。
贺影,“回王妃的话,王爷住在春辉院。”
苏越宁冷笑,“我竟不知哪位皇室宗亲大婚,会将夫、妻二人安排在不同院子。难不成泽王想效仿当今圣上,在王府私设三宫六院?”
“王妃此话可别乱说!”
贺影被吓了一跳。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若是传进圣上耳里,他们王府所有人都不好过!
苏越宁笑,“乱说总好过你乱安排,若是引起圣上猜忌,这个罪名你担当得起吗?”
贺影额上滴下一滴汗,最后妥协道,“是属下自作主张,以为溪栏院最好,便将王妃迎了进来。属下这就带王妃去往春辉院。”
说着他起身,准备带路。
“不必了。”苏越宁冷声道,“本王妃今夜乏了,你明日再带我去看王爷。”
“是。”贺影松了口气,匆忙离开。
元兰不解道,“小姐,贺影都松口了,咱们为何不直接住进春辉院?”
苏越宁拿下盖头,露出那张明媚冷然的脸。
“他们这么防着我,我住过去反而不得安生。”
元梅生气:“可是小姐跟王爷已经是夫妻,是他们的主子。他们只是奴才。”
苏越宁轻笑,“那也是衷心的奴才。若是利用好了,他们也能成为我手中利刃。”
“我累了,你们替我卸妆吧。”
*
第二日,苏越宁梳妆打扮好,又喝了会儿茶,却迟迟没有等来早膳。
元梅回屋后,生气道,“厨房的狗奴才说奴婢去晚了,早膳没了。他们分明是欺负小姐没有姑爷撑腰,故意的!”
元兰皱眉,“定是昨日小姐独守空房的消息传出去了,这些奴才们惯会看人下菜碟。”
苏越宁笑了下,“别气了,女人的立足之地,不一定在男人塌上。我有办法治服他们。”
苏越宁走出去后,贺影也正好赶来。
他朝苏越宁拜了下,便将苏越宁迎进了春辉院。
苏越宁这才看见将要相伴自己一些时日的夫君楚随跃。
他五官精致如画,鼻梁挺直,唇型优美,因昏迷多日而略显苍白。
他身上的新郎华服还未褪下,如玉的白皙和艳丽的正红,碰撞出一丝脆弱的美感。
贺影也盯着自家主子瞧,先前慧贵妃传讯儿说苏越宁会医术,让他们防着点。
他生怕苏越宁瞧出主子先前醒过,整个人都紧绷着,大气都不敢出。
偏偏苏越宁开口的第一句便是问他。
“王爷自从昏迷后,就没再醒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