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作者:一只鱼 | 时间:2018-08-23 12:16 | 字数:4885 字

“哼,我侯府可没有这等不伦不类的大夫!”

宁小年一怔,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头皮隐隐发麻。

方才,那位侯爷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分明看到那位侯爷的视线竟紧盯着他的胸部!

难不成……难不成竟被他看穿了不成?

“你管我怎么不伦不类?总之,我好心入府给你看病,你就这么恩将仇报的?”宁小年怒瞪向淮阴侯,口气十分不善。

管他什么伦类!他今日入侯府唯有一求,达到目的便是王道,至于这侯爷说什么,关他什么事!

“看病?本侯不知,现如今大夫看病的方式竟如此奇特了!”淮阴侯鹰眸微眯,提及此处语气更是冷了几分,讽意十足。

宁小年一愣,眸光流转间主意便上心头。

“这……侯爷就有所不知了,皆道大夫看病要望闻问切,我方才难道有何做的不对的?”

明明是那么不合逻辑的话,被宁小年说得却是如此理所当然,不免教人哭笑不得。

还未等淮阴侯有所回应,就见那宁小年无辜的眨了眨眸,十分委屈的道:“难道说……是侯爷有什么怪癖?”

宁小年声线微扬,似惊讶又似质疑,随即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捂嘴望向四周,压低了些声音却又足以让四周的人都能够听清:“侯爷且放心!在下定当守口如瓶,绝不泄露了侯爷的秘密!”

站在宁小年旁边的老者已是满头黑线,嘴角抽了又抽,终是没有开口训斥。

反观那侯爷,脸色愈发的黑沉了下来,就连那双黑眸,都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怪癖?”淮阴侯薄唇轻启,声音沙哑低沉又充满了危险的感觉,听得宁小年浑身一颤。

宁小年“嘿嘿”两声,不自觉的一步步往后慢慢退去。

他打不过,难道还躲不过么?

事实上,宁小年还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淮阴侯。不出两秒,那位淮阴侯已经瞬移到了宁小年的面前,抬手捏住了宁小年的下颚。

“啊!你干什么?!”

这次的怒吼声是来自宁小年的……

这下宁小年可不只有浑身骨头痛了,就连下颌也是痛的!

“不是你说本侯有怪癖的?若不做些什么,岂非是辜负了这‘怪癖’二字?”

淮阴侯说得风轻云淡,宁小年却惊悚了。

难不成……还真被他一语成谶了?这位侯爷有着不为人知的怪癖?今日被他抖漏出来,他岂还能放过他?

“啊!”

只听得一声惊呼,待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便见到转瞬间宁小年又回归了大地的怀抱。

不过这次宁小年可不是被淮阴侯甩出去的,而是……因为他自个反应过激,力道过大,在猛推开淮阴侯的时候,没能平衡住自己的身子,以至于再次摔倒在了地上。

“公子……”老者总算是反应了过来,急忙过来想要搀扶宁小年,却被自家主子给抢了先。

淮阴侯弯下腰来,作势愈发靠近宁小年。

就在宁小年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打算与淮阴侯抗衡到底的时候,淮阴侯却突然直起了身,只从宁小年的腰间解下了一样物事。

什么叫做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宁小年想,大概就是这感觉了吧。

“这是我的!”

待宁小年回过神来看到淮阴侯手中的物事的时候,浑身也不疼了,腾地一下爬了起来,便欲要抢夺淮阴侯手中的物事。

“就凭你?”淮阴侯斜睨了宁小年一眼,那一眼,极尽蔑视。

宁小年毫不畏缩的挺了挺胸,横眉瞪着淮阴侯,一口银牙紧咬,若是有可能,他能不能一口咬死他!

他身板小怎么了?他力气弱又怎么了?总好过他这种欺凌弱小之辈!

淮阴侯也不管宁小年是何模样,仔细的端详那一枚玉佩来,眸中闪过一丝什么,薄唇也渐渐抿了起来,许久才道:“这玉佩,你从何而来?”

“关你毛事?”宁小年语气非常不善,心情也很是不爽,越想越觉得今日他是脑子秀逗了才会入这侯府!

想来想去,宁小年心中的一把怒火越烧越旺,心里也越发堵得慌。头脑一热,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了,蹦起身子就往淮阴侯身上扑。

管家面色突地一变,闪身冲向宁小年想要阻止。只是,宁小年本就与淮阴侯离得近,管家再怎么反应迅速,也只是枉然……

“啊啊啊啊啊!色狼!!流氓!!!”

管家被这一声叫得心一颤一颤儿的,再定睛一看,好家伙!

他家一向冷情冷性的侯爷,如今一手抓在那公子……不,应该说是那姑娘的胸口处,另一手……竟然还捂在人家姑娘的屁股上!

而宁小年,再最初的震惊气怒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踢向了侯爷的……下身!

而淮阴侯,本就猝不及防,手下柔软的触感更是让他有些怔楞,再加之宁小年的那一声吼,哪里还有心神来制住宁小年的动作?

“唔……”只听得一声痛苦的闷哼,淮阴侯放开了宁小年,躬着身子转向了另一边。

宁小年在挣脱淮阴侯的桎梏的那一秒,理智瞬间回笼,瞪大眼睛望着那方痛得直不起腰来的淮阴侯,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完了……

天呐!她方才都做了什么?她竟然……竟然……

虽说是他非礼她在先,可是……可是他是位高权重侯爷啊!她对他如此,小命还想不想要了?

虽说方才她那一脚踢得有些不顾分寸,可是他也闪避了不是?也许、应该、大概……没什么大问题吧?

宁小年一脸生无可恋的望着淮阴侯,一双眼睛里头蓄满了泪水,好不委屈的模样。

“你……你没事吧?”宁小年犹豫着往淮阴侯那边挪了两小步,带着哭腔弱弱的问道。

管家在一旁满头黑线的看着,嘴角抽了又抽。您那一脚若是再歪一点怕是今日他家侯爷就要废了,这还叫没事?

如今受伤的是他家侯爷,怎的你还哭上了?

还未等管家出来为他家侯爷鸣抱不平,那边淮阴侯已经缓缓地直起了身子,一双不带半点温度的眸子扫向宁小年,眸中似依稀还带着痛意……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宁小年自知理亏,认错态度十分良好,瘪着嘴的模样显得十分可怜。

“赔礼道歉,难道就只是说说而已?”

半晌,淮阴侯才冷哼一声,从口中缓缓吐露出来的一字一句都让宁小年觉得如坠冰窟。

宁小年闻言,怔楞了好久,才迟疑着道:“不……不然呢?”

“不如以身相许吧!”淮阴侯还未说话,便听到管家兴致冲冲的嚷道。

这一声,不仅凌乱了侯府的所有家丁婢女,也把宁小年雷的是外焦里嫩。

淮阴侯冷冷瞥了管家一眼,似一桶冷水从天而降,浇熄了管家所有的兴致。

“本候看你身上也无甚值钱物事,不如,用这玉佩抵了。”淮阴侯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摩挲着那枚从宁小年身上夺过去的玉佩,说出的话更是平静非常,也根本没有一丝丝的询问之意!

宁小年眼皮跳了又跳,嘴唇嗫嚅了好久,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好啊!难怪方才不直接发落了她,原来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可是,就算宁小年看破了一切,又能如何呢……俗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啊!

他们说的话,哪有他们小老百姓质疑的份儿?!

宁小年不舍的望着那玉佩,心如滴血,更是在心里头狠狠地在淮阴侯的身上扎了许多把小刀,一口银牙几近咬碎!

淮阴侯却像没看到宁小年如此反应一般,挥了挥墨袍,转身往凉亭去了。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不叨扰了,先行告退!”

事情发展成了如此这般,若是再待下去,宁小年真怕自己会一个忍不住怒烧了这候府!

“公子且慢!”正在宁小年欲转身离去之际,管家突然开口,拦住了宁小年的去路。“公子为看诊而来,岂能半途而废?”

他丫的她就半途而废了!怎么的!难道她不愿意看诊了还能强迫她不成?

只是……宁小年这颇带骨气的一句话,也因为管家接下来的话干干净净的吞回了肚子里……

“公子放心,承诺给公子的酬金,定不会少半分!”

“跟我说说症状吧!”宁小年大步跨入亭内,之前憋红的脸瞬间恢复了常色,正义凛然的望着淮阴侯,似乎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只是大家的幻境而已。

望着转变如此之快前后判若两人的宁小年,老者不禁也一时有些懵圈,随即喜上心头,快步奔到两人身边,缓缓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家侯爷自从前阵子从边境回来,便一直……”

老者还未说完,便被淮阴侯冷冷一瞥,吓得他浑身一个哆嗦,斟酌半晌才继续道:“一直是寝不能眠,公子您看?”

说来这事也怪,他们不知请了多少大夫,都说侯爷身体无恙,更是查不出因由。为了能让侯爷睡上一觉,他们寻遍了良方,甚至连熏香都不知试了多少种,偏偏都是无济于事。

眼见着这日子越拖越久,侯爷的怪疾却是半点没有好转,可算是急煞了他们这帮人。如今,也唯有将全部的希望压在这位公子身上了!

“这个嘛……”宁小年捏住淮阴侯的脉门,不疾不徐的慢慢探着,感受着指间处那紧绷的皮肤,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从军之人防备之心必重,这点宁小年从来都知道,只是这位淮阴侯,似乎比其他人更甚!

不是不能让旁人近身么?他还就偏不信这个邪了!他今日就要看看,这淮阴侯究竟能忍到几时!

只是到最终,宁小年的小心思还是没能得逞。

“烦请公子费心了,这是一点小心意,还望公子不要嫌弃……”老者从将腰间解下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塞入宁小年的怀中。

宁小年起先内心还挣扎了一会,只是到最后,还是没能忍得住那鼓囊囊的钱袋的诱惑,带着鄙视兼可耻的心理将那钱袋纳入了怀中。

“侯爷真是客气,既然如此,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俗话说见好就收才是正道,他宁小年又不傻,自然不会跟钱过不去。在白花花的银子面前,气节算什么?能当饭吃么?

老者望着转眼间已空空如也的双手,张着口久久说不出话来,眸中亦尽是讶异之色。

“公子,您看我家侯爷的病……”老者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将心中的疑虑压了下去。

宁小年望了眼天色,不耐的挥了挥手,吩咐老者准备了一个灯盏,从胸口处掏出一包绣花针来,在火上燎了燎,便准备往淮阴侯身上扎去。

“公子!”

就在那针将要穿破皮肤的那一刹,一旁的老者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一把抓住宁小年的手,带着一丝惊恐的叫了一声。

宁小年眉头微皱,盯着老者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不耐之色渐甚。

“公子难道就打算……用这个?”许是因为宁小年的眸光太过吓人,老者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指着那一包绣花针颤着声道。

“有何不可?”宁小年眸光扫过那包针,挑眉说得很是无辜。

老者一噎,张了张口终究还是说不出什么来,最终只得挥挥手,召来家丁另寻了一包银针来。

他活了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大夫治病看诊,可从未见过有谁拿绣花针来扎啊!绣花针倒也罢了,还是一堆锈迹斑斑的绣花针,叫人如何能忍?

不等老者开口,宁小年便反应了过来,无须老者再费口舌,从善如流的将手中的绣花针换成了银针。

几针下去,淮阴侯浑身肌肉渐渐放松下来,闭着眼睛呼吸也愈发的平稳了些。

老者见状,心中又惊又疑,拉起淮阴侯的另一只手探脉,嘴角咧开一个大大地笑容。

不过片刻功夫,宁小年已经完成了手中的动作,拿起湿巾擦了擦手施施然的站起身来,朝那老者浅笑道:“在这侯府之中,你可说话算数?”

老者心头之虑已消,对待宁小年更是和颜悦色,“公子于侯府有恩,有话不妨直说。”

宁小年点了点头,笑容越发灿烂,“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今日我尚有要事在身,耽搁不了太多时间,既然侯爷顽疾已除,之前侯府的承诺……”

“这个自然,只是侯爷未醒……”

“未醒?你的意思是说我还需等待你家侯爷醒来?你家侯爷这么多日子不曾入眠,现时睡下又何时才能醒?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要赖账!呵,原来这就是侯府的信誉么?”

宁小年呵斥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将那老者逼得哑口无言偏又无可奈何。

“不不不,公子不要误会……”侯府如此大的家业,岂会赖这一笔银子?

无论老者再如何说,宁小年都半点不买账,笑话,之前吃了那淮阴侯的亏是因为实在不敌那人的腹黑,这一个小小的管家她宁小年难道还搞不定?

无奈之下,老者终是露了妥协之色,“既然如此……”

“王管家!王管家!府外头突然来了两人,二话不说在骂山门呢!”

老者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一家丁急匆匆的跑过来,指着府门处气喘吁吁的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