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曲府大门有段距离,扶桑便让马车停了,不用踏凳,不用搀扶,提着裙摆,动作利索的从车辙跳下。
“谢了。”扶桑道声谢,一转身往曲府大门走。
黎邑见人欲走,却没留下话头,忙出声询问,“曲大小姐,验尸的事?”
扶桑停住脚步,目色幽深的盯着曲府大门。
曲府像是一座养着才狼虎豹的宅子,里面的人看似平和共处,实则各个暗藏心计,她若想在曲府站稳脚跟,要么有个强大的靠山做依仗,要么靠手段把那些人治得服服帖帖,后者布置起来需要时间,得一桩桩慢慢来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不让敌人抓住把柄。
“回去转告你家王爷,央人办事得拿出诚意。”说着,她挥挥手大步往前走。
时辰尚且不算晚,曲府的大门却紧闭着,只有门廊下四盏灯笼照亮下头一片地方。
扶桑走到门前,抬手拍门。
等了一阵,紧闭的大门没有动静,堂而皇之的宣告着把扶桑拒之门外。
扶桑倚着门,不客气的直接用脚踹,边踹边不要脸面的扯着嗓子喊:“开门,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开门开门快开门!”
曲府门内,门房谨小慎微地看着守在门后的三小姐,再看看门闩,在开门与听话间犹豫不决,只好劝道:“三小姐,让大小姐在门外乱喊,夫人知道的话定会责罚奴才。”
“走后门。”曲芙蕖交代一句,扬眉让门房照办。
“大小姐,曲府家风严谨,女眷不得晚归,若是让老爷发现,您是要挨罚的。”门房凑到门边,对着缝隙朝外喊:“小的在后头给您留了门,委屈您从后门进府了。”
扶桑停止踹门的动作,活动下脚腕,问道:“你旁边有人?”
曲芙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门房战战兢兢的答道:“没有,只有小的一人值夜。”
“刚才我拍门你为什么一直不出声?”
“小、小的去茅房了。”
扶桑眼珠轻转,没再继续发问,只当自己相信他的言论,让其糊弄过去了,“我走后门。”
门房趴在门上听了会,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回禀曲芙蕖,“三小姐,人走了。”
曲芙蕖递过去一锭银子,夸道:“办得很好,今夜什么事都没发现,知道吗?”
门房握着那锭银子连连点头。
扶桑步下府门前的台阶,左右张望,入夜后这条路上没有一人出没,耳边只有冷风呼呼的吹,她步伐轻快地离开,转入通往后门的巷子。
清幽的月光照在小巷,照着前面拿到那道身影,白色在昏暗中较为显眼,扶桑走得悠闲,仿若不曾发觉后头尾随的人。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扶桑往右拐,转进后门所在的巷子。
远远的,扶桑就见后门有一道模糊的人影躲回了门内。
正好闲得慌,陪你们玩玩。
稀疏的声音在拐角处响起,紧接着拐角探出个脑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含笑的脸。
扶桑倚墙而站,朝那颗脑袋挥挥手,“晚上好。”
不一会,旁边巷子里传来微弱的哀嚎。
“你们是谁?放开我!”扶桑反剪着为首老大的双手,咿咿呀呀的试下了声调,声情并茂的大喊:“走开,不要碰我!救命啊!”
两个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捂着命根子的男人,痛苦的脸上浮现出震惊,心道:该叫救命的是我们。
一直在后门留意动静的侍女,听到外面的声响,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正想去禀报,回头就见曲芙蕖过来了。
侍女讨好似的快步上前,兴奋道:“小姐,成了!您听。”
“说话!”久不闻搭戏的人开口,扶桑按着他的肩膀往地面压。
那个老大听到骨头到极限的“咔嚓”声,痛得额头直冒冷汗,却只能佯装出兴奋语气,道出下流的话,“你身上这么香,哥哥怎么舍得离开你呢?乖乖的,哥哥让你舒服舒——服。”
最后一字声调高昂起来,且走了调。
“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扶桑装出一脸哭相,抽抽搭搭的喊:“我给你们钱,求你们放过我。”
听到扶桑那绝望无助的声音,曲芙蕖脸上浮现出笑意,催促着奴婢,“还不赶紧去把人叫来。”
曲扶桑,你不该往战王面前凑,不该跟我抢战王!
扶桑喊了一阵,声音渐渐小了,把人撩到在地,“东西给我。”
老大在怀中摸了摸,拿出包药粉和一个荷包,咬牙把两样东西递过去。
扶桑拿过,清点了下,荷包里仅有十两碎银子,再打开拿包药粉,放在鼻尖嗅了嗅,确认里面药物是用来给兽类配种所用的催/情剂,眸光冷然。
曲芙蕖,你不仁在先,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既然是收钱办事,那就把事办完再走。”扶桑把碎银子与荷包分开,银子和药粉放到老大身上,荷包扔给伤了重要部位的矮个子。
扶桑走向后门,猛地往里一推。
曲芙蕖在后头偷听,享受着胜利的愉悦,门扉被推开有一瞬的惊慌,再见扶桑衣物整齐,猛然察觉事态不对劲,惊道:“你怎么……”
话未尽,扶桑抬手,手刀快准狠地劈在曲芙蕖颈侧,人眼中的惊慌未散,已无力的阖上双眼,栽倒在扶桑身上。
扶桑扶住人,把那位未伤下半身的人叫进来,把曲芙蕖交给他,给指了条路回云渺院的路。
“给她灌一半药。”曲扶桑声色如寒夜里的冰霜,眼神阴狠,“记住,你是她花钱买来的。”
触及到扶桑的眼神,那位老大后背直冒冷汗,才惊觉犯到不该动的人头上了。
“若是让人发现……”
“我保你不死。”扶桑打断他的话,坚定道:“我保你不死,但若你出了差错,欲毁我清白这笔账,我必定跟你清算。”
老大连连摇头,架着怀中的温香软玉往所指的方向离开。
扶桑返回门外,把门扉关上,将一人打发走,只留那位拿着荷包的矮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