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走进去,埋起来
作者:七月花染 | 时间:2020-05-09 23:14 | 字数:2249 字

苗怀柔昨日仪态有失,让曲垣不是很高兴,今夜摆出小女儿家的姿态邀了曲垣留宿房中,两人早早便歇下了。

侍女前去禀报,奴婢们层层通传到主子耳中,再花些时间穿戴整齐,耽误了不少时间,等一行人着急赶到后门已过去近两刻钟。

侍女带着人回到后门,未在后门见到自家主子,眼神下意识地在周围找寻。

“柳绿,人呢?”苗怀柔心焦的问,但严重藏着的一抹兴奋出卖了她的真实情绪。

柳绿这才收回眼神,专注于眼前的事,忙上前拉开后门,“夫人,在外头。”

后门拉开,就见扶桑半边身子靠着墙,院子里的光倾泻出去,照出站不直的身体与凌乱的发丝,她微微喘气,听到开门声缓慢地转过头,问:“大晚上不睡觉聚集在后门做什么?”

“曲扶桑!”曲垣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柳绿,怒气已浮现在脸上,但下一刻他气息一滞,望着她踩在脚下的男子,一口气哽在喉间上下不得,把脸色憋成猪肝色。

苗怀柔上前替曲垣顺气,将外面的情况看清楚,嘴角一抽,“扶桑,你这是在作甚?”

“我回来的时候发现这个人鬼鬼祟祟的在后门,以为是贼就把他打了一顿。”扶桑拿开踩在人后背的脚,假装在意的整理仪容和服饰,摆出副温柔的淑女样。

苗怀柔将旁边侍女手里的灯笼拿过来,往前头照,见那人鼻青眼肿的侧着脑袋趴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嘴角抽搐,牵强道:“好在你没事。”

这个曲扶桑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的女子见到贼躲都来不及,她上前就把贼揍得趴在地上起不来!

“你大晚上在后门作甚?”曲垣如何都对大女儿看不顺眼,随便找个理由撒气。

“我刚从安国侯府回来。”扶桑答。

“放着正门不走走后门,你是想让外人说我虐待你吗?”曲垣怨怪道。

“我是打算走正门,但值夜的门房说曲府家规严谨,不许女眷晚归,没给我开,只给我留了后门。”扶桑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无辜相,“我也想在外面等着大门开,但这天寒地冻的,在外头呆一夜保不齐会冻死,犹恐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悲戚难当,只好走后门了。”

苗怀柔一听就觉出了古怪,回头见柳绿不断张望找寻,当下反应过来,是曲芙蕖那个不中用的,诓人入套不成反让人咬了一口。

曲芙蕖自小是养在她身边,出了这档子事,让老爷知道是曲芙蕖算计嫡长姐,免不了让老爷觉得她教养不当。

苗怀柔解释道:“老爷,是我为了让府上的小姐们谨记洁身自好,不得同人在外久待而定的规矩。”

曲垣一听是这个理,握着苗怀柔的手夸道:“做得很好。”

苗怀柔含羞的扫了曲垣一眼,其中情趣只有两人明白。

扶桑看着两人眉目传情,心里冷笑:我且看你如何因小失大,顾此失彼。

“可是,我似乎打错了。”扶桑手指不安的绞着衣裙,“他好像是来寻三妹的,有荷包为证。”

“你胡说!我家小姐怎么会与这种市井流/氓有关系?”柳绿忠心护主,急急反驳。

“我只当是个偷东西的贼,倒是不知道他常混迹在炎都市井,竟是个耍流/氓的主。”扶桑垂头盯着趴在地上的男子,好似恼怒自己受骗似的,用脚尖踢了下那人。

此言一出,柳绿自觉失言,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垂下脑袋,不敢再吭声。

曲垣听出端倪,“荷包在何处?”

扶桑蹲下,将那人紧握在手间的荷包取走,递给曲垣,“荷包料子确是达官贵人家才用得起的,只是我不知道三妹喜欢何种花色。”

曲垣接过荷包,只一眼就认出那是曲芙蕖的东西,她喜爱木槿花,凡是绣花的布料她都会挑木槿花,且这荷包是苗怀柔前不久送的。

曲垣脸色难看,将荷包抓在手里,望向心虚而垂头的柳绿,“你家小姐呢?”

“小姐今日受了凉,晚膳后就歇下了。”柳绿撒谎隐瞒。

得知曲芙蕖未来见此人,曲垣松了口气,吩咐徐征,“把人丢到河里。”

扶桑看着一桩系关女子清誉的大事,就如此轻描淡述的揭过去了,有些意外,

曲垣怎么会对一个庶女如此疼爱?

“回去休息吧。”苗怀柔脸色不太好,却是不能再追究,让人把后门落锁,劝着人回去。

“柔儿,你去趟清荷院,看一下芙蕖身体如何。”回去的路上,曲垣突然如此说。

“老爷,三小姐已经睡下,怕是不能见夫人,待明日醒来,我转告三小姐,让她去给您请安。”柳绿着急阻止,生怕今夜的计划败露。

苗怀柔看出小丫头的心思,配合隐瞒,“柳绿说得也是,芙蕖身体不适应该让她好好休息,指不定明日起来就好了呢?”

“不如我代父亲去一趟。”扶桑主动请缨,“我去的话可以给三妹把脉看诊。”

“只是吹了风头疼而已,不劳大小姐费心。”柳绿再次拒绝。

“柳绿,父亲担心女儿,我担心妹妹,你一再阻止是何用意?”扶桑质问,转瞬眸色一厉,把话茬引到别处,“莫不是刚才告知三妹歇下的话有假?说起来,刚才我就觉得奇怪,你在后门探头探脑的找什么呢?”

曲垣最担心的就是养了十多年的女儿无法为前程做贡献,一听刺眼,担心曲芙蕖是真昏了头跟市井混账搞到一出处,想到前程会因此有损,他便无心回去休息。

“我亲自去看看。”曲垣脚步一转,往清荷院去。

苗怀柔心里着急,马上把柳绿打发回去打点,“柳绿,你回去给芙蕖收拾下,免得失了体统。”

一句话,寻常又合理。

扶桑瞧着那两人着急补漏的样子,一点不担心,撒越多的慌,越是难圆。

苗怀柔一步步守着嫡母伟大的形象,再三帮着柳绿掩护曲芙蕖,待会即便说不知情,也很难撇干净。

既未教好,又没管好,最后不仅放任,还帮掩护,真的是自己一步步往坑里走,走进去,埋起来。